伤口流淌下来,疼的蜀王满头冷汗。
“告诉我。”司徒声向前探过身子,他殷红如血的薄唇微启,一字一顿的问道:“是谁,把荆州和连州的布防图给了你?”
脖颈上隐隐袭来的钝痛感,令蜀王不敢有半分隐瞒,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说谎,下一刻他就会人头分离。
他迟疑一瞬,颤颤巍巍的指向太上皇:“是,是晋元帝……”
司徒声眸色微沉,厉声喝道:“说清楚——”
蜀王被吓得小腿肚子一软,后背蹭蹭的往外冒冷汗:“四?年前,我被皇兄剥走了实权,又挨了一百军棍,正躺在军营养伤,夜里?却有人带着?酒菜来看我……”
他很愕然,因为军营中的所有?将士都看不起他,他们都认为他只会纸上谈兵,所以才会害得燕国连败十战,致使燕军死伤无数。
那人是燕国将军麾下的幕僚之一,平时不怎么起眼,不过他好歹也是见过几面。
他
讨厌燕国将军,连带着也厌烦此人,正当他没好气的准备赶人时,这幕僚却从袖中取出两张晋国城池的布防图,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他手?中。
他认真对比一番,在确定布防图的真实性后,他先是大喜过望,而后又警觉起来。
这晋国的布防图,怎么可能会在燕国一个小小幕僚的手?里??
不等他开口质问,这幕僚却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道他是晋国派来的细作,还说晋元帝希望与他联手?,助他登上皇位,这两座城池就是晋元帝的一点心意。
他从未见过这么直接了当的人,他想要拒绝,但紧紧攥住布防图的手?告诉他,他想要这两座城。
他要向燕成帝证明,他并不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所以犹豫过后,他还是收下了布防图。
有?了布防图,他顺利攻下荆州和连州,待他感受过被人吹捧在云端的感觉之后,便再也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都是贪心的,他享受到了胜利的滋味,就不愿再回?到过去被人指着?鼻子骂窝囊废的时候。
晋元帝很快就再?次联系了他,将合作的要求提了出来——待他登上皇位,晋元帝要燕国十六座城池。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而燕国共有三十六座城池,送出去十六座城池,那他也能干地里拾鱼,白赚了二十座城池。
在尝到一次甜头后,他已经十分信任晋元帝的话。
晋元帝让他回?封地,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便在庆功宴后,转头就回了封地。
这几年之间,他专心培育死士,渐渐扩张势力、丰满羽翼,等的便是今日。
谁料出师不利,还没嘚瑟起来,就碰上了司徒声。
蜀王忍不住哀求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别杀我!”
看到他用这个不以为意的怂样子,说出那些轻飘飘的话来,燕成帝气的胸口闷疼:“朕怎么教出你这个畜生来?!”
蜀王也气得不轻:“我是畜生,那你就是畜生的哥哥!”
“你别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来教训我,当初你剥夺我手?中实权,又命人打我一百军棍时,可想过你是我亲哥哥?”
一百军棍啊,足以打死一个壮丁,若不是
他命硬挺了过来,哪里还有?他站在这里?说话的份儿。
蜀王瞪着一双眼睛怒道:“从你打我军棍的那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兄长!”
燕成帝听到这话,恨不得给蜀王来两刀清醒一下,他身为一国君王,首先得是君,而后才能为兄为长。
就因为蜀王的任性,害死多少燕国士兵,他不惩罚蜀王,何?以服众?
若不是有他事先叮嘱,就凭蜀王那体虚的身板,怎么可能挨得过一百军棍?
蜀王简直是愚不可及,无药可救!
燕成帝愤然挥袖,背过身去:“蜀王乃叛国之徒,你不必顾忌燕国,随你处置便是。”
这话就是说给司徒声听的了。
殿内响起喧哗的吵闹声,太上皇过去犯下的一桩桩暴行,已经挑起了群臣的怒火。
司徒家世世代代忠于晋国皇室,连这样的忠臣都能随意构陷,那总也保不准,有?一天火会烧到他们头上。
他们愤怒的谴责着?太上皇,骂他祸国殃民,骂他昏庸无道,仿佛有?一个人起了头,剩下的人便也被这激烈的氛围所感染。
真相终于大白,司徒声也终于为父亲洗去了一身罪名,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丝欣喜。
即便正义到来了,又能如何?,他失去的一切,还会回?来吗?
他的父亲死了,兄长没了,就连他的母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他的人生已经彻彻底底的毁了。
司徒声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颓然的垂下眼眸,手?中的雁翎刀抖如糠筛。
蜀王的脖子又开始流血了,他惊得忍不住大叫,下意识的求救道:“晋元帝,救我,快救我啊——”
耳边隐隐传来一片骂声,太上皇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笑?道:“寡人有?什么办法,你兄长都不管你了。”
蜀王为求自保,只好亮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