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佳此刻被困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周围是一片白。
白色的墙,白色的地,白色的天花板……
一切都是白色,白得刺眼。
她手机上的电量已经耗费得仅剩下1%。
她心里更加慌乱了起来,一个劲地拍着门,喊着救命救命。
忽然间,门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不中用了,死了就死了吧……”
这是婆婆的声音?
她用力地拍门,喊着:“妈,妈!”
婆婆没有应她,还在继续说话:“你打工几年,好不容易才攒了十来万不能白白花掉。不如把钱留着,回头妈再给你说门好亲事……”
林佳佳拍门的动作一顿:她……什么意思?
再接着门外又传来了她丈夫的声音:“那就放弃抢救吧,是她自己不小心闯了车祸,也不是我害她的。”
林佳佳的脑子“嗡!”的一下,原本断片的记忆瞬间又回来了。
她想起当年和丈夫认识时,自己还是个学生,但她讨厌上学,讨厌老师们凶恶的嘴脸和啰唆的话语。
她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和理发店里那个留着酷酷发型的男人在一起。
他给她买奶茶,会为她失眠,会为她吃醋,为她打架。
她觉得这就是真爱,于是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为此,她甚至和母亲大吵一架,然后离家出走。
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拉着她的手说:“你妈对你不好,但我会永远对你好。”
因为这句话,她毅然决然地去了他的老家。
没有彩礼,没有酒席,甚至因为年龄不够结婚证都没领。
就这样,她跟了他,生了孩子。
再后来,婆婆逼着她在孩子才刚半岁的时候断奶,然后赶他们出去打工。
也是直到为人母的时候,她才慢慢体会到了母亲当年的辛苦。
她曾经怨恨母亲只顾赚钱,把她丢在老家当留守儿童。
可她自己的孩子,如今也成了留守儿童。
多么的讽刺啊。
人的成长也许只是一瞬间,可有些错误,却要用一生来买单。
赚钱的辛苦,对孩子的思念,对丈夫无能的失望,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老天在惩罚她。
她知道自己错了,只是想到当初对母亲放的狠话,想到母亲当日流下的泪水,心疼又不敢面对。
她觉得自己混成如今的样子,实在没脸再去见母亲。
前两天,她在工厂加班到11点,疲困交加之下不留神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面包车给撞成了重伤。
面包车是套牌车,撞人后就逃走了。
巨额的医药费,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婆婆和丈夫权衡之下,觉得她的命不值那十万块钱。
所以,他们决定放弃。
知道真相的林佳佳泪流满面。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离开最爱的妈妈,跟了那么一个男人。
如果妈妈……如果妈妈在该多好……
就在这个时,一道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医生,我是林佳佳的母亲,我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十万块钱?有有有!我带了卡,我马上去缴费,你们赶紧准备手术!”
“妈妈?妈妈!”她用力地推门,原本怎么都打不开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入目所见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不多久白光慢慢在视野前散开。妈妈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她的眼前。
十年不见,妈妈老了许多,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皱纹。
“妈……”林佳佳想喊,却因为戴着氧气罩,只发出了一声呜咽。
徐阿姨心疼无比,昨晚还好自己赶得及时,要不然女儿就要死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嘴唇颤抖地道:“死丫头你怎么把自己给弄成这样了,你要心疼死妈妈呀!”
这声音和梦中电话里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所有电话都打不通,却能联系上妈妈。
因为那是妈妈给她留下的一条生路啊……
桑非晚带着树妖们画了一夜的符。
如果是普通人,上一晚上的夜班必然是疲困交加,需要睡一觉才能缓过来。
偏偏这些妖怪没那么容易疲劳,也没有理由下班。
虽然画符需要用灵力,但辟邪符的灵力需求很少,前面才刚消耗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又恢复了。
甚至到了后面,灵力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就让树妖们更加没有借口躲懒了,尤其桑非晚自己也亲自画了一夜。
就连柏树妖都不好意思请假去学驾驶了。
倒是桑非晚扭头窥了他一眼道:“到你学车的时间,你就自己去吧。其他人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会。”
众妖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都学着人类的样子,瘫坐在椅子里。
画符没别的缺点,主要是太枯燥了,不如跳广场舞更有意思。
桑非晚清点了下这一夜的成果,已经有几万张,但是速度还是慢了些。
嗯,得找个帮手。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福至心灵,抬手一挥别墅的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