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西洋郎中的医馆。
除了晏家众人在外焦急守候,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也到场了,娄嗣。
昨夜晏夫人和晏老爷与娄嗣谈话回来后便特意将林青梅叫过去细细交代了一番娄嗣的身份。
林青梅才知道原来娄嗣竟然是镇国侯爷,位高权重,与当今圣上情同兄弟,晏夫人又好生拉着林青梅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主要内容是这位镇国侯的家庭辛秘。
林青梅满头雾水,晏夫人却不打算于她解释,只让她千万要好生记住。
林青梅忽然瞥见一旁的常盛,想起了藏在他身上的和离书。
常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想起了晏琮的叮嘱,不自觉的按紧了怀里的一叠信,心思沉重。
林青梅却想到了昨夜晏琮的反常,先是毫无包袱的学晏五岁撒娇卖乖,半夜还趁她睡着了偷亲了她一口,过后还伸手眷恋似的抚摸了一遍她的五官,才叹气睡去。
林青梅昨夜到底有些担忧他今日的手术,所以睡得浅,所以从他偷亲的时候便醒过来了。
所以他写和离书是为了……
林青梅看向房门,心中五味陈杂。
一个时辰后。
西洋郎中推开房门。
见到外间一屋子提心吊胆的人,先对众人安抚的一笑。
“应该无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便可。”
又过了两个时辰,晏琮才醒过来。
听见晏琮醒来的消息守在一旁等待的娄大侯爷便转头对晏老爷道。
“等他养好伤便随我进京吧。”
晏夫人闻言,含泪不舍道:“不能多留……”
娄嗣闻言一笑:“晏夫人你多虑了,这又不是天人两隔,你是他的亲舅母,自然随时想见都是可以的。”
晏老爷沉默,随即只道:“希望侯爷能言出必行。”
娄嗣笑得意味深长:“你二人且放心,琮儿并没有别的兄弟,他老子就他一个宝贝独苗苗。”
说完也不等二人在说什么便快步离开。
门外两个样貌一模一样的少年等候多时。
“义父!义母要带着义兄离开百花城。”
气淡神定的大侯爷脸色一变:“什么!”
·
目送娄嗣离开后晏老爷和晏夫人才匆
忙进屋。
晏夫人眉头紧皱,送走了娄嗣之后,心中更加郁郁。
“你说琮儿会不会怪咱们,自作主张决定了他的婚事,如今又自主主张决定了他的身世……”
晏老爷神色也微不可察的变了变,抚了抚晏夫人的肩。
“琮儿懂事,况且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阻止的……”
一番话说得在理,但晏夫人还是忧心忡忡。
直到进了内屋看见林青梅正在喂晏琮喝药。
她那素来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儿子正轻轻皱眉无声拒绝漆黑苦涩的汤药,儿媳妇眉毛微微扬起,儿子最终没有再拒绝嘴边的勺子。
晏夫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晏琮头顶包了一个大包,虽然脑中的血块已经取出,却还要观察几日,晏家本想请西洋郎中一同去晏家别院以防万一,却不料人家面对千金白银眼都不带眨的拒绝了。
只道:“若你们不放心便让人住在医馆也可。”
于是晏琮便留在了医馆。
医馆太小住不下其余人,夜里便只留了林青梅在一旁照顾。
一照顾就是五日,晏琮头顶的白布大包已经换成了一个轻便的小布贴,二人日日相对相处得和谐。
这一日林青梅被他支走去亲手买他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芦,非说她给晏五岁买过,却没给自己买过。
林青梅好气又好笑,偏生人家头上顶着碗大一个疤,眉头一皱她就不忍心。
等林青梅买到糖葫芦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
不对啊!这几日每每她准备问一问那和离书的时候都刚好被他头疼发痒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打断,今日就是这糖葫芦。
林青梅双眼微微一眯,让福运猪看看晏琮在干嘛。
不一会儿福运猪奶萌的声音满是惊讶。
“哇!主人,他在玩火!”
林青梅收好糖葫芦,疑惑道:“什么?”
“啊!不对,主人他在烧东西!是信!好多信!给晏小弟的、给晏夫人的、给你……”
林青梅愣在原地,想起手术前那晚晏琮的诡异行为。
他……
是在预防西洋郎中的手术失败吗?
所以和离书是为了如果不幸失望,便让常盛交给自己,还自己一个自由身,现在却将和离书烧掉……
又是因为心悦自己吗?
林青梅抚着自己不自觉上翘的嘴角。
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决定多逛一会儿,多留给某伤病号一点处理灰烬的时间。
又过了几日,夫妻二人才从医馆回到了晏家别院,便被晏夫人和晏老爷脸色沉重的将二人叫到正堂。
“琮儿,有一事要告知你,关于你的身世……”
半个时辰后晏琮脸色沉沉的往外走,林青梅跟在他背后,看着他孤绝的背影,不知怎么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