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沉,林青梅的心也跟着下沉,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在淡红色的衣襟上染开一朵一朵的红梅。
林青梅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菩提佛珠。
这是她睁眼之后收到的第一份温暖。
林婶子被接到晏府便发了疯似的哭打了发财叔一顿,哭得差点昏死过去,现在强撑着身体去找满大街找林芳华了。
晏琮兴致勃勃的跟着红珠过来寻林青梅,远远看见林青梅站在湖边。
她一身淡色的衣裙被风吹起,似要随风归去。
晏琮脸上的笑意凝住,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惊怕的感觉,越过丫鬟快步的冲了过去。
林青梅抬手擦掉眼泪,正欲转身便猝不及防的被人重重的抱住,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熟悉的气息让她心里一松,是小傻子。
结果就这么紧紧的抱了许久也不见他放开。
林青梅推了推,却发现他抱得死死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忍不住迁怒的念头,用所剩不多的耐心问。
“怎么了?”
晏琮闻声放开林青梅,又紧紧住着她的手,面色焦急,欲言又止好几次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越说不出越着急。
“少奶奶!县衙派人来了!”
绿环从外面急匆匆的奔进来,先前林青梅带着娄字玉佩去县令府上寻那位大人物,却不巧大人物有要事出门。
如今一听见那位大人物回来,林青梅顾不得拉着她的手半天说不出话的晏琮,甚至来不及跟他道别便跟着绿环离去。
晏琮低头看看空荡荡的漆黑手掌,心里涌现既失落又难言的感觉,他却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林青梅远去。
林青梅来到县令府上,由之前见过的少年领路进去见那位大人物。
上一次见面隔着马车的窗户,此时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物的真面目,林青梅暗惊,之前只听见声音原本以为是个矜贵的病弱贵族,却不想是个魁梧硬朗的中年帅大叔。
娄嗣听了林青梅的话,沉吟半晌。
“如果你说的真是南阳知府的侄儿只怕不好找了,南阳知府犯了重罪,罪殃九族。”
林青梅原本恭恭敬敬的垂首静候,闻言不由讶然的抬头看向娄嗣,传说中
的诛九族???
身边两个少年因她不敬的举动,同时瞪了过来。
娄嗣抬手安抚二人:“无妨。”
他结果丫鬟端来的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南阳知府及族人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你可叫人将那姑娘的画像送来,若抓到那南阳知府的侄儿我会派人将她送回来,若你要派人去寻,那便往边疆去碰碰运气。”
林青梅苦等了一天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大为感激,正愁无以为报,忽然见那人又咳嗽得厉害,灵机一动唤醒福运猪。
“多谢大人!民妇无以为报,手里恰好偶得一瓶止咳的灵药,见大人似有风寒,便借花献佛了,还请大人收下青梅的微博谢礼。”
娄嗣半握拳头掩着嘴咳嗦,闻言微挑浓眉,让那少年接过去。
见人接过了止咳糖浆,林青梅便放心的告退了。
待林青梅离开,两个少年不放心的叫来张乐池验药,等张乐池一边惊叹配方一边点头之后才放心由娄嗣饮用。
“你们多虑了。”
娄嗣看着一大两小自他中毒之后便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由安慰道。
“她的手哪里能伸到这边来。”
娄嗣照林青梅的说法,将那奇怪瓶子里的药喝了一小盖,果然喉咙滋润了不少,看向少凡。
“准备的东西呢?”
少羽少凡转身去拿娄嗣吩咐他购置的香蜡纸钱,张乐池又不放心的拉着娄嗣为他号了一次脉,见他情况稳定下来,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他的手。
“到底有多要紧的人,值得让你拖着半死不活的身躯跑这穷乡辟谣来祭奠!”
娄嗣目光淡了淡:“皇命难为……”
张乐池跳起来:“哼!不知道月前在朝堂和皇帝吵得面红脖子粗的人是谁?皇命难为!我信你个鬼……”
话音未落却被娄嗣的神情消了音。
娄嗣转过身去,声音嘶哑。
“乐池……我们欠了她……二十年啊……”
张乐池老小孩性子发作,非要绕到可以背过他的娄嗣面前,不由呆住。
这个十八年前单枪匹马斩杀逆贼,用铁血手段平内乱的护国侯爷正含着泪无声哽咽。
林青梅回府先派人去找了林婶子将消息告知她,又去找了晏府管事,问他能不能排些人手帮忙往去边疆
的沿途找找。
管事公事公办的答应了,却未离开,欲言又止的看向林青梅。
林青梅以为自己强人所难,毕竟晏家生意主要是石县往京城一带而边疆在反方向晏家涉及不多,便虚心道:“不知管事有何难处?”
向来谨言慎行的管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隐隐藏着责怪的看向林青梅。
“请少奶奶恕在下逾越,少爷在湖边坐了许久,谁劝也不肯回来。”
林青梅的心嘎登儿一沉。
她今日因为太过担心林芳华的事情,将他扔在湖边,便离开了,没想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