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姬誊入内请安。
颜提督入殿,面上难掩慌乱。他伏到地上,就此跪下。
「臣有罪。」
徽帝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环视一周,最后落到颜提督身上。
颜提督是他一手提拔的。
当年先皇犹在,颜提督最早识时务者向他投诚,也算是一路腥风血雨而来。
那个时候的颜提督是忠心的,可如今呢?私下同太子姬甀来往频频。野心昭昭。
徽帝如何不忌惮!
太子四皇子可以斗的死去活来,左右不过双方势力相互制衡,可他还没死呢,如何能忍臣子同皇子勾结?
龙心早有不悦。
眼下,颜家又同卫国公府联姻。
颜家女娘会嫁不出去?
他不免对此深思猜忌,卫国公府被姬妄舍弃后,是否转头投靠了姬甀?卫国公是下了何等血本还是说卫家那边有东宫想要的物件。
徽帝阴鸷的取过案桌上的浓茶,茶盖一下一下划过茶杯。俨然是故意给颜提督难堪。
恭亲王眉一挑。
明白了。
他来此之前,是崔韫那边告知,为了何事却一概不知。可姬霍是个惹事糟心玩意,身为其父又怎能不知。
他潜意识就笃定是姬霍犯了事。
恭亲王狠狠的瞪了姬霍一眼。
「崔家小子,本王已来皇兄也在,这逆子到底做了什么事,你只管说,本王受的住。」
姬霍:???
「父王,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住嘴!回头有的收拾你!」
「恭亲王。」崔韫上前一步,嗓音冷清却识礼周到。
崔韫负手而立,用最是平和淡漠的嗓音道:「今日一事,涉及甚广,崔家不敢行包庇之责,故只能请恭亲王和三皇子入宫。」
只听姬霍大手一挥:「把人抬进来!」
很快,颜桉被抬了进来。
抬着的都是颜家的奴才,这会儿腿吓得发颤,将颜桉往地上一放,全部跪倒在地。
担架上的颜桉不说衣裳凌乱,便是发上的玉冠也掉了,半边脸肿胀。他紧闭双眼,犹在昏迷。
爀帝顾自喝茶。
恭亲王:「这——」
「姬霍!你干的!」
「是,***的。」
姬霍这人没什么长处,可他做的事从来不会低头不认。
姬霍:「不过,他是一听要入宫,给吓晕的,这不能赖我头上。」
「我揍他也不是头一遭了!颜桉这人就是欠!不说这次,上回我看上的女娘被他捷足先登,他拿什么同本世子抢。」
说到这里,他就来气。
这些年,除了崔韫,他极少在外人跟前吃过亏。
颜桉凭什么?
家世比不得他,样貌也比不得他。
是,他姬霍是没学问,可到底比颜桉强千倍百倍。
颜桉此等小人竟然抢他的人!
恭亲王怒斥:「放肆,御书房是你能喧哗的?」
早就被崔韫打了颗定心丸的姬霍,丝毫不惧。
「皇伯伯。」他叫。
「本来这种事,不该提出来污您耳的。」
爀帝似笑非笑。
恭亲王心脏有点不好。
「可我实在憋不住了,借着这次机会也要论上一论的。」
「是,我这人好美人不错,后院的姨娘小妾不少,可她们跟我,都是心甘
情愿跟的,逼迫一事,我这人再荒唐,也是做不出来的。」
他靠着本事(身份地位),吸引女娘,有错吗?跟了他的人,个个都不养在外面,会带入府给他们名分。
「我从不掩藏。我就是贪恋美色,父王为此多次骂我荒唐。」
「可盛京里头的公子哥,又有多少比我坦荡?不少人背地里养外室,逛花楼,还故装作清高不沾胭粉的姿态。」
这群王八反过来用正义凛然的姿态私下数落:姬霍真丢恭亲王府的脸,就知道躲在女娘裙摆里快活。
姬霍看向地上的颜桉。
不免讽刺。
「他强抢民女好一番凌辱,得逞后,留下几锭银子挥袖走人。」
「他是提督府的公子爷,寻常百姓如何能对付?」
出了这种事,只能认命。女娘含恨自缢。当时姬霍就气的揍掉颜桉一颗牙。
这事其实实在不算什么。毕竟欺占的事,权贵手里多了去了。
「这些年,颜桉仗着身份做了不少亏心事!天子脚下,不知情的还以为他颜桉姓姬了!」
姬霍不怕事的问颜提督。
「此事,你可知晓?我记得当时是贵府夫人出面摆平的,花了些银子,买了条人命。」
颜提督:「皇上恕罪!老臣——」
姬霍很不高兴的打断他:「是我问你,你叫我皇伯伯作甚?」
「我皇伯伯爱民如子,难不成还会为你说话?」
他嚣张不已。
恭亲王难得没发怒。
他突然倍感欣慰。
毕竟!至少姬霍同颜桉相比,还没丧良心,定然是受他的谆谆教导。
恭亲王总算是揪到了一处可以夸姬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