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好不好?”
她泪水盈盈,单薄苍白。
天底下绝大多数男人吃软不吃硬,难以狠下心来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他们说到底还是姐弟,有什么偏见要在这生死关头发作呢?又有什么仇怨抵得上人命?
陆菲然目光哀切:我觉得没有。
偏偏陆珣面无表情:我觉得有。
最终结局:谈崩。
陆珣用蛮力硬生生掰扯开女人的根根手指。任由她大呼小叫道德谴责,反正他脸不红心不乱。没有丝毫负罪感,甚至转身要走。
“陆珣!!
陆菲然拼命往外钻,奈何臀骨卡着动弹不得。一个人仿佛被截成上下两断,手臂疯狂捶打着车窗:“你给我回来!陆珣回来放我出去!不然我死了做鬼都要找你,活了更不放过你!”
下秒钟又呜呜咽咽:“求你了陆珣,我的腿没有感觉了。我真喘不过气你快送我去医院,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这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好么?以后有什么事五姐都帮着你,我让三哥给你道歉……”
陆珣掏掏耳朵,话这么多能喘上气才怪。
“陆珣你不得好死!”
他弯腰揪起小兔子耳朵要走,身后尖锐的嚷嚷,骤然转为恶毒的咒骂。
“就你这杂种还想成家立业?怎么就不怕将来生个小杂种被当成脏东西打死?你要是有孩子,铁定是医生护士这辈子见过的世上最恶心最肮脏的婴儿!没人看没人肯抱,他们只会排着队打电话报公安!说医院里出了个怪东西!”
“还有那家子姓宋的!”
“谁跟你待着谁就会被你拖累,迟早断子绝孙全家死绝!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只要我活着不肯不放他们好日子过!识相的你就放我出去,背我去医院!以前那些事情一笔勾销!!”
一声比一声凄厉诡长,很吵。
兜里打火机犹在。陆珣摸出来,打开,再随手往后头丢出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打火机落在车前盖上,仿佛受到极大刺激,猛然拔高大半米,气势汹汹往两边蔓延。
“你这死杂种啊啊啊啊!!”
陆菲然发出破音的尖叫,“我要是活着……”
活着再说吧。
陆珣没劲儿施舍眼神,独自沿着道路往前走。
还得去吃汤圆呢。
他想。
徐克己晚了十分钟赶到。前头陆珣走成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这边现场大火熊熊燃烧。而陆菲然半个身体夹在车窗口,嚎啕尖叫吵闹不休。
徐克己:……我好难。
十多分钟前还夸陆老板弃恶从善金不换,结果转头给他丢下个杀人未遂的纵火烂摊子。嫌他头发太多不够掉?还是发了红包物尽其用?
万年收尾徐律师,边绝望边上场救人。
不幸中的大幸约是陆珣的车做过手脚,车门又凹得稀巴烂,多少有点防火的功效。
不过车边汽油泄漏过多,火势凶猛浓烟滚滚。个中艰难光看陆家高傲五小姐就知道了。
原本凭着求生本能嗷嗷乱喊,获救之后完全虚脱,整个人泥巴似的瘫软在地。一口好嗓音粗嘎难听,祝愿她不至于落下后遗症。
当然是不太衷心的那种祝愿。
打了个电话给易管家,对方匆匆赶来接手昏迷不醒的陆五小姐。
至于任性暴躁的陆小少爷……
老管家点头示意:“麻烦你了。”
徐律师被迫硬着头皮上。
前头是万籁俱寂的夜晚,荒无人烟的马路。
两束圆形车灯往前打,他瞪大两只近视且夜盲的眼睛左右寻找,终于在五分钟后成功捕捉到陆珣的一条身影。
看清情形后,只想俯首称臣。
毕竟像陆老板这般负伤在身活力不减,大半夜揪只小兔兔在马路边行走,还能延伸出一串深浅血脚印的人,估计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不得不服。
几乎服得想上去暴揍一顿。
然而碍于双方武力值天差地别,徐律师没底气,默默加速追上去,再慢慢减速停下来。
“上车?”他仿佛热情拉客的大爷。
陆珣停下脚步,拉开车门坐上去。
身上凝结着大股大股的血,在寒夜里散发浓重呛鼻味。另有轻微的热气扑面而来。
“还好么?”
徐克己手指微抖,“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还行。”陆珣脸上看不出痛苦。
在部队里呆过的人最了解身体要害,他说还行应该真的还行。也许看着惨烈而已?
“北通医院要五十分钟的路,我记得附近有个小诊所。你说还行的话,去大医院还是……?”
大医院靠谱,小诊所近在眼前。
伤势不重选前者,伤势严重选后者。徐克己是这么想的,非常合情合理有智慧。
奈何陆珣张口来了个:“去朝柳巷。”
徐克己:??
“去朝柳巷干什么?那边有诊所?”
“没有。”
陆珣煞有介事地嘀咕:“有汤圆。”
“有什么?”
徐克己满脸不解,又烦闷:“有病看病没病做检查,请您别在惹是生非了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