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女同学反驳:“不下去也不行啊。肯定有人看不顺眼,说你故意吊着他,让他在寝室楼下喊。光想着出风头,打扰别的寝室女同学休息,说不定要告到学校里去的。”
“啊??”
王君拧起两道眉毛:“关我们什么事,是他自个儿要来闹的。难道他上楼顶跳楼,死了他爸妈还要找到我们头上么?”
女同学不知怎么反驳,默默闭嘴。徐洁倒是来劲儿,“那我就能看看他家到底什么来头,比不比得过我家。搁在我头上,说不定我给他赔钱,他们家还不敢要呢。”
娇纵大小姐的口吻,了不得。
女同学噤声,阿汀默默回到纸箱上翻看纸条。
没办法,以前有女同学打过南培,反被他趁机摸了手。更有人破口大骂,结果南培越给眼神越灿烂,单方面打情骂俏起来。久而久之,竟有不少人误以为她们好上了,打打闹闹玩乐而已。
面对这有钱有势的地痞流氓,恐怕她下楼说上两句话,被有心人恶意谣传,这看不着摸不着的名声轻易就坏了。
到时候被家人朋友知道,还得闹出一场腥风血雨。
烦心。
八十年代的姑娘不好当,这个点儿宿管大姨多半在洗头洗澡,让勤工俭学的女同学帮忙看着场子。只能希望大姨速速归来,无畏于富家子弟的威压,甩着钥匙把他轰走了。
阿汀这头打定主意不动摇,下面已然动作起来。
吉他是个稀罕物,三五百块钱一个,拨弦的声音经过喇叭播出来,惊动了更多女同学。下头摆着一圈蜡烛,南培坐在中间板凳上,慢悠悠唱起了最近广播里最流行的含蓄情歌。
老实说灯影不错,吉他不错,弹得不错唱得也不错。个别女同学瞬间倒戈,在上头阳台小声议论:“我看这人挺好的,至少以后对爱人很好吧。反正他长得不错,家里条件也不错,要是对我这样,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你可拉倒吧,忘了他招惹过多少师姐了?”
南培三天两头换目标,这事连新生都了解。
“他以前没对别的师姐这样过啊。”
女同学固执己见:“他要是独独对我一个这样,说明他是真心的,我是特殊的。我妈说了,男人心很散,到了一定年纪才能定下来。说不准他就想在我这儿定下来呢。”
“结果他没定。”
头脑清醒的室友凉凉道:“反倒是你被摸了手搂了腰,名声坏了心丢了,当不成党员毕不了业。”
“你就是嫉妒我。”
“没个影儿的事我嫉妒你干嘛?”
议论落在耳中,阿汀不由得想,难怪南培花名在外,依旧有姑娘傻傻往他的坑里跳。
有个最简单的道理是:人人想做例外,结果全是例子。
不少危险的事物,例如赌博好像就是这个原理。宋家大屋的宋柏———名义上的叔叔,去年就因赌博旷工,把好好的饭碗给砸了。那时大屋被闹得一团乱,引得全村感慨:赌瘾害死人。
扒拉着纸条胡乱想着,寝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吱声,像是椅子狠狠磨过地板的动静。
阿汀回头看去,宋婷婷背影消失在门边。
“什么声?”王君也听到了。
“宋婷婷。”
阿汀指了指空掉的椅子,“她出去了。”
王君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大家伙儿都没当回事,以为她出去跟这个师哥那个师哥闲逛。抑或是嫌吵嫌热嫌她们碍眼。这人一身毛病处处看不顺眼,口上很少提,骨子里挑剔得不得了,全寝室都知道。
谁知道没两分钟,徐洁眯起眼睛问:“那是不是宋婷婷?”
“哪儿?”
徐洁扬了扬下巴,一身红裙的宋婷婷身段很好,裙角飘飘穿过火烛圈。
“真不怕烧了裙子,当着几百双眼睛烧得精光。”
徐洁咬着瓜子吐瓜子壳,左右不少人惊呼:南培找的不是宋千夏么?怎么是宋婷婷下去了?她要干什么?替宋千夏传话么?
“别瞎说啊,我还在这轮得到她传话?”
王君向来以天下第一好的朋友自居,除了军训便与阿汀形影不离。同学们想想也是这回事儿,又奇怪,那这宋婷婷下去做什么?
王君招招手:“他俩说上话了,阿汀快来看。”
他们怎么说上了?
感觉有惊天大内幕!
无所事事的阿汀竖起耳朵,仅仅犹豫了零点零一秒,迅速折起纸条收在口袋里。悄无声息凑过去,双手搭在边上,半蹲着,只露出一双神秘的眼睛探究真相。
神秘。
底下烛火路灯相照应,南培坐着宋婷婷站着,一个仰头一个低头,果真在说些什么。一楼有人凑得近,呦呦哇哇阴阳怪气的起哄着。最起劲儿的当属南培那群狐朋狗友,拍手拍肩,一副激动到不行的模样。
“宋婷婷该不会看上南培了吧?或是故意跟你对着干?整个学校里那么多人,她谁都不选,偏要抢南培?”
王君疑惑,话锋一转:“要是她俩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也好,南培就没功夫成天缠着你了。”
是这个道理。
阿汀眨了眨眼睛,“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