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检查完寝室卫生后, 敬爱的总教官陆珣走向阳台,留下四个学生面面相觑。
王君:“他干嘛?”
书呆子:“不知道诶。”
阿汀:“检查阳台卫生?”
徐洁:“装样子。”
原来如此。
王君:“那我们要干嘛?”
书呆子:“不知道诶。”
阿汀:“等他检查完?”
徐洁:“我脚酸了。”
原来如此。
王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时候能睡觉啊?”
书呆子:“不知——”
王君忍不住打断:“呆子你到底知道啥?”
小书呆子面无表情想了很久, “不知道诶。”
大伙儿忍俊不禁, 纷纷甘拜下风。王君想开口调侃两句, 冷不防外头陆珣重点了个名:“宋千夏,过来。”
哼哼哼哼哼。
事到如今才连名带姓喊大名有什么用?
看透狗男人的王姑娘撇撇嘴角以表鄙夷。阿汀没想太多, 只意识到这是他第一回喊她宋千夏。
千夏, 千千万万无尽夏日。
令人联想到阳光,西瓜, 湛蓝的游泳池水,以及呼啦呼啦转动的电风扇。还有四肢摊开躺在凉席上,望着天花板无声发呆的画面。
爸妈名字取的用心, 好听又好记,自他口中念出来更是低而有力,意味深长。
他让她过去, 她单纯回味着姓名里的触感,应了一声——— 挺正式的应了一声到。
脑袋瓜子里一本正经想着,她是该自然的走过去跑过去, 还是踢正步?
半路又传来新的指令:“被子拿过来。”
“喔。”
阿汀啪嗒啪嗒转头跑, 半爬上小梯子把被子抱在怀里, 再啪嗒啪嗒往阳台去。
拿被子干什么?!
王君徐姐对望一眼, 心照不宣:陆珣狗贼肯定是嫌她们碍眼但找不到借口赶他们出去!想趁着月黑风高无人的阳台, 以传授叠被神功为借口晾着她们, 自个儿搞孤男寡女单独相处!
不约而同发出唾弃:太下流了这狗!!
徐洁频频使眼色:女侠上啊打狗棒法!
王君蠢蠢欲动:一起?
不了算了我怂了。
徐洁翻脸不认人, 阿汀已然钻出房间。
外头阳台面积不大,挂着衣服堆着鞋架行李。
王君嫌傍晚时候寝室里太热,风吹不进来,特地花了五毛钱买来两个字纸板箱。组装起来并排放,又能塞旧衣服,又能当桌当床,方便好用。
唯独被子放到纸箱上头,仿佛一块挨过无数拳头后奄奄一息的烂豆腐,松松垮垮不成样子。
阿汀心虚极了。
叠被子算是军训查寝里的重头戏了。小姑娘有自知之明,明白自个儿搭了自陆珣这层关系,不然被子弄成这副模样,少说罚五十上下蹲,陪宋婷婷做难姐难妹去了。
“我重新叠吧。”她主动提出。
而后抱起小小的羞愧心情,脑海里仔细回忆着教官的手法,一板一眼重新叠被子。
先摊平,以三分之一平行为线,将薄被子横向折叠三层,变成一条长方形块状年糕。
接着是竖向。
她做些动作的时候,陆珣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明明灭灭的光影在面上沉浮,他是很大的一只。
阿汀垂下眼皮,有意忽视他的存在,依旧忍不住分神。
陆珣的注视太灼灼了,弄得她手脚不麻利。破天荒失了定性,顾不上手头的豆腐够不够整理,潦草便要折——
“错了。”
糟糕了,被他逮住了。
陆珣走上前来,大约弯了腰。
阿汀能感觉到,他的脸就在脖颈边上。双手从背后伸出来,好像环抱着她一样,把叠好的被子又翻开。
大拇指与食指捏住被角,其余三指压着被面折过来。他十指灵活,细致而利落地整理完周边褶皱,修出漂亮的直角线。一折再折,正宗的豆腐被横空出世。
“会了么?”他问。
依旧维持着那种亲密的姿势,呼吸落在□□的肌肤上犹如火烧火燎。
阿汀微微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小声答:“会了。”
陆珣充耳不闻,仍然拆开被子,重来。
动作间手肘时不时碰着腰窝,碰得阿汀有点儿发软。骨头缝隙里透出来的那种绵软,犹如失力的布娃娃。
她抿着唇,悄悄将手搭在纸箱边上支撑身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遥望见浩瀚无边际夜空,浓云漂移,树影在下方流动。
雨仍在下,下得淡淡,下得缠绵。
眼神慢慢收回来,隔壁寝室的吵闹声如退潮般远去。这天底下好像光剩下他们俩,不疾不徐教叠被学叠被。
三年前的陆珣别说收拾被子,要他睡觉时候安生盖着被子都是奢望。不搞破坏就更难了。
阿汀清晰记得,妈妈好不容易舍得拿出新做的被子,洗了晒了给他盖,特意叮嘱他多多爱惜。结果没两天便被他被猫抓得一团乱线,惹得妈妈怒火攻心,提起扫帚差点追杀他俩一路到河头去。
“陆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