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小子出口粮。这下全进宋家小屋的口袋,谁晓得他们私吞多少?
老村长也在意这小子。过两天回村来,要是知道他们一家人接纳小子了,十有**要给他们送补贴。桩桩件件算起来,不少便宜能占。
那人不耐烦地打断:“有本事你自个儿去,你敢去招那小子不?”
女人抬头望了一眼,恰好撞上陆珣的眼。
他对她龇开一口森白的牙,而后缓缓拉起嘴角,笑得狰狞。
“这小畜生……”
女人嗫嗫,脚板不自觉地一挪,还真‘噗通’一声滚进水里去。
顿时慌张失措大喊救命,引得兄妹俩疑惑地回头。
陆珣往阿汀面前一站。
别看他肉不多,偏偏骨架大,漫不经心把她挡个严严实实,半点不让她瞧。
“怎么了?”
阿汀只能去问哥哥。
宋敬冬摩挲下巴,“就是……自作自受之类的。”
然后破天荒给陆珣比出一个大拇指:“干得好。”
谁要你夸?
陆珣看都不看他一眼,手里老实巴交地抱着一盆软土,里头埋着三只人参。
*
推开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门,阿汀刚探进一个小脑袋。还没来得及开口,里头拨算盘的年轻伙计一抬头,便拧眉凶道:“这不是给你们玩的地儿,赶紧滚出去!”
阿汀被他吼得一愣,不过门又被宋敬冬推开了些。
个头最小的阿汀还是走进去了,软声问:“这里是中药堂,你是学徒对吗?”
学习中药草知识,传承中医行当至少要拥有三样东西:耐心,细心与真心。
不能一概而论地说‘凶巴巴的人肯定学不好中医’,不过这样毛躁粗鲁的伙计,即使在外公面前跪三天三夜,他的确不肯收下的。
“是啊。”
小伙计应了一声。
面前的小姑娘扎两条小辫,眉梢眼角温温软软的,带着一股子罕见的恬静。衣裳旧的,颜色被晒得素掉,但打扮干净妥帖,寻不出半点毛病。
她安静站在这儿,比动辄大吼大叫的他有学徒样子多了……
领会到阿汀的言下之意,小伙计干咳一声,面上浮现些许尴尬。
“附近老有小孩跑进来玩闹,昨天还把草药弄乱了,害我被师傅一顿批……”
难为情地解释两句,又觉着自己在找借口。他咬咬牙,干脆低头道歉:“是我对不住,不该冲你吼的。”
阿汀摆摆手:“没关系。”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看病还是……”望见后头冒出来的陆珣,人高马大的小伙计也被吓一跳,楞好久才把自己的话补完:“看病还是抓药?”
“你们收野人参吗?”
“野人参?”
乡下小丫头识得人参?真的假的?
“真是野人参,收是肯定收的,不过我师傅在后头熬药……”
小伙计话间带着犹豫。
农村人习惯了不要钱的赤脚大夫,一看到中药堂,便打着赤膊冲进来要他们帮忙看病抓药。一旦提到钱,立马翻脸不认人,破口大骂他们心肠黑,坑害老百姓的血汗钱。
听闻他们收草药,还有路边瞎拔草,非要他们高价收下的。
一来二去把他给弄怕了,万万不敢在师傅熬药的节骨眼进去打扰,不然该轮到他收拾包袱滚蛋了。
阿汀动了动鼻子,眼眸微亮:“何首乌?”
“你怎么知道?”
吓。
这丫头怎么知道师傅正在熬制何首乌?闻出来的?
但药铺子里头大把大把的草药,她这鼻子也太灵了,对草药也太熟了。难道真有两把功夫?
小伙计立即想出一个招数:“我师傅熬药不喜欢被打扰,要不你先把人参拿出来让我瞅瞅?行的话,我就去叫我师傅。”
“好。”
阿汀转身,两条细白胳膊接过搪瓷盆子,想放到木柜上去。
她力气不大,看着怪费力的,宋敬冬和小伙计同时想搭把手,比不得陆珣动作快。手掌心往盆底一贴,稳稳把它送上柜面,再慢悠悠抽回手。
阿汀对他晶莹地笑了一下。
小伙计:真甜!
宋敬冬:真鸡贼!
陆珣再次赏他们一人一个高傲的眼角。
人参虚埋在土里,阿汀用手掌小心抚开泥土,将三根人参铺在桌上。小伙计入行不久,望闻问切很远,还在记背草药的最初阶段。此时一眼看中最前头的那个人参,惊叹。
个头大,根茎形如龙爪,漂亮又有意象,正符合国人万事讨彩头的性子。不夸张地说,这品相装进红锦盒子里,灯一打,有的是人抢着买。
“我去叫我师傅出来!”
小伙计心尖打颤,忙不迭冲到后院去:“师傅师傅,快出来看野人参……”
还是毛毛躁躁的呢。
阿汀乖乖站着等,没一会儿便见白胡子老大夫走出来,身穿褂布,打扮得素净而独特。
他沉得住气,不太瞧这三个小毛孩子,摸出老花镜不紧不慢地戴上,迎着光径直去打量人参。
学徒只看形,他看得更细心些。
横纹分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