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王君凑近三七,歪头晃脑,双眼移出斗鸡眼。
“泡茶泡酒。”
阿汀边说边挖根取出:“治疗腰酸背痛、四肢酸软、跌打损伤和高血压高血脂很有效的。不过体寒感冒,孕妇经期不能喝。”
云里雾里。
但并不妨碍王君把小的们叫来,指一下三七,自然而又神气地发号施令:“把这玩意儿挖出来,下山给你们发糖。”
糖!
十二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摘起来,王家有胎记的丫头,也犹豫不决地蹲下身。
背篓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满,阿汀数数点点,正要背起来,被王君径自扛到肩上去。
她大手一挥:“抓蝌蚪!”
大部队浩浩荡荡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
山间溪流叮咚,泉水清澈冰凉,小鱼间或一只,细小圆形的蝌蚪比较多,在石块下游来游去。
“癞□□是黑色圆形的,一大群。”
阿健煞有介事地给初次上山的奶娃娃讲解:“灰色一只一只的,才是蝌蚪。”
孩子们在水里踩来踩去,双手一兜,无论抓到什么都往空瓶子里放。
阿汀体寒,贪一下凉快便回到岸上,手指头伸进水里点一下,藏在阴影里的小蝌蚪立马逃之夭夭。
眼角树梢在动。
抬头望去,一双绝无仅有的琥珀眼睛闪过,一阵树影波动迅速传向远方。
是他,她知道是他。
他分明在偷偷看她,被她察觉又要逃跑。
手脚比头脑更快的动起来,阿汀下意识追了上去。
在浓重的乌云下疾速奔跑,花草树木模糊了界限,像流水一样往后退去。
小腿被尖刺利叶划过,枯枝碎石在脚心下滚过。柔软的发丝在灵巧跳跃着,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阿汀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
周遭的深绿漫过来,她在树林间渺小。
处处有他,又处处没有他。
“陆珣。”
她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回答。
沉默在枝桠间肆无忌惮的延伸,他像是一条狡猾的鱼,自手心滑了出去。
阿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最后一次了哦。”
她明白他的高傲脾气。
必须你先低头你先挽留,有时不止要你低一次两次,非要被再三的挽留,他才肯含含糊糊地答应留下来。
要是你只留一两次,他不但不会主动过来,还会怒冲冲把你推开,蜷缩成一团独自生气。
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你好好的。”
她说:“我走了。”
没有回答,只有远处孩子们的喊声。
“阿汀老大——!”
“快来玩捉迷藏——!”
身后草木依稀的动静,有人踩断了树枝。
是王君或是陆珣?
阿汀侧过头去,望见一个笑容险恶的中年男人。
“君儿!”
“王君!”
阿汀被扑倒在地上,挣扎的同时不忘呼救。
然而远处的孩子们似乎已经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欢声笑语轻而易举地压盖住她的声音。
阿汀灵机一动,拿起脖子上的口哨,吹起嘹亮的一声。
男人面露慌张,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她的脑袋。
顿时头破血流。
试图丢掉口哨,连连拉扯不下来,他连忙用双手捂住她的嘴巴,喃喃自语道:“不、不怪我,谁让你嚷嚷这么大声,把她们引过来怎么办?”
“不对,过来也没关系,把这事传出去就行。没了名声,除了我没人敢要你。”
仿佛预见美妙的未来,他大大地咧开嘴角,展露出一口黑黄歪斜的牙。
“我娶你回家生娃娃。”
“男娃女娃一块儿生,白天晚上一直生,生多少我都养得起。”
话锋一转,“我有钱,三转一响早给买好了,你摔傻了我也肯娶你。你凭什么不嫁给我?”
“贱货!”
面目骤然狰狞,男人力道十足的巴掌盖下来,打得她愈发的头晕目眩,眼前重影层层。
“你不就是想嫁进城里做阔太太享福么?为什么不来老子家里享福?是不是嫌我老,嫌我丑还嫌我穷?”
“我日你奶奶个破鞋子,老子惦记你三年了,你还想去上高中?”
“狗屁!”
“老子把你栓在屋里,一步也不让你做出去,看你还敢不敢做白日梦!”
阿汀不说话。
一排细牙紧紧咬合,双眼清亮凝神,手指静悄悄地伸展,够到一块不小的石头。
“还敢瞪我?”
“老子以后就是你男人,你再瞪?老子打不死你!”
左手高高扬起,第二个巴掌即将落下。
阿汀终于握住石块,正要偷袭他的脖颈。
有一道影子从天而降,抓着男人的领子把他狠狠扔出去。
“谁?”
“臭小子敢坏老子的事?”
男人骂骂咧咧。
但他没想到,挣脱束缚的陆珣完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