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好了。”
“可以走了。”
清冷的月光之下,阿汀白得透明。两只眼睛水光潋滟,藏着无尽的心思。
陆珣一动不动,表情朦胧不清。
“是真的。”
“除了三个鸡蛋,我没有骗过你。”
“但是你要小心,不要再被人抓住了。”
鼻子酸酸的,头还是晕乎乎的,感觉在做一场梦。但这一定是糟糕透顶的梦。
阿汀忍不住伸手,想要最后摸摸他的脑袋。
也正在这个时刻,陆珣勾了一下唇角。
既像冷笑,又像无所谓,更像无厘头的怒火。他一点一点地站起来,骨架很大,个子好高,犹如黑夜里骤然苏醒的怪物,庞大而陌生。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像看着另一只陌生古怪的小怪物。
阿汀也站起来,光是安静睁着两只大眼睛,任由他的手指狠狠游走在脸上。扯扯耳朵,拉拉鼻子,第一次用他的手来认识她。
只是没想到,纤细的脖颈也会落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下滑,突然掐住她,将她摁在冰冷的墙面上。
面容五官淹没在黑暗里,他的双眼穷凶恶极,犹如猎人正在注视自己的猎物。
好陌生。
动物园里常有饲养员被咬伤咬死的事情发生,阿汀曾在电视里看过一次。
那时候店里有一位客人,摸着下巴感叹:动物的话,饿和不饿是两回事。
在笼子里和放出笼,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仅仅因为动物一时的低头,就以为它被驯服,然后掉以轻心的饲养员,迟早会出事的。
好像是真理。
当下的阿汀,差不多就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中。
“陆珣……?”
她试着叫他,发现他的耳朵并不再动。
只是无声地凑过来,温热的鼻尖划过她脸颊,脑袋低低悬在她的肩上,口中吐出的气息炙热,几乎打在耳边。
“陆珣?”
他把头压得更低,这是在做什么?
阿汀有点儿稀里糊涂, 大着胆子摸他的脑袋,被短短的头发扎一手。
陆珣偏头甩开她的手,眼神中带着不耐烦的拒绝。再次低头,细细的银链泛着冷光。
啊。
原来他要她把这东西也去掉。
酒劲完全没有消散,眼前的链子拥有三重重影,上上下下的晃悠。眼皮渐渐沉重,阿汀头重脚轻,小心翼翼地抓住陆珣的衣角。
“我看不清。”
声音像一样:“陆珣,我怕弄到你。”
陆珣的回应是收紧五指,实实在在地掐住她。
你的命在我手里。
他大概要说:你要敢害我,我先掐死你。
好凶啊。
阿汀笑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来。
“以后也要这样哦。”
“不要让任何人害你……”
她用力地眨一下眼睛,趁着视线还没有模糊,钳子夹住银链。再用力眨眼,确认不会伤到陆珣,再使劲。
一秒钟不到的事儿,破碎的银链掉落在地。
他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松松紧紧的变换力道,仿佛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看尽他落魄的小生物,扼杀在手掌里。
“陆珣。”
又来了。
她又叫他,叫得他心烦意乱。
陆珣眼中翻腾着汹涌的情绪,心情复杂,某种残忍的念头在心头跳来跳去。
阿汀满身困倦,错过他晦暗不明的神色。只是今晚有好多话要说,忍不住开口:“我一直没说过,但是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我觉得颜色很好。”
她说这话时,直直冲着他笑,像一团柔软和天真光,或许有温暖人心的作用。
但于他而言,漫漫十七年的阴冷世界,贸然出现的这点微光实在难以负荷。不但灼烧着指尖,还在炙烤着皮肉,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猛然松开她,夺门而去。
阿汀愣了一下,旋即哒哒地跑出去。
“你要上山了吗?”
“我会去山上找你玩的。”
她在他身后追了两步,头晕得厉害,光脚踩到碎石也疼得厉害。她跑不动了,只能停下来,对越来越远背影喃喃道:“我是阿汀,你不要忘记我……”
陆珣没有回头。
他径直走进深深的夜里,仿佛从今以后便如这般,远远走出她的人生。
再也不见。
风吹开帘布,阳光穿过陈旧的小窗,热热照在脸上。
阿汀揉揉眼睛,立即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
陆珣的早饭和药!
她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叠被子,但就在起身的刹那,恍然大悟。
已经没有什么早饭和药了,也没有陆珣了啊……
他走了。
阿汀失落地想着,慢慢躺了回去。
昨晚下肚的两口白酒后劲足足的,脑袋里依旧晕乎。
她伸出手,手掌在微尘乱舞的光线中舒展,五根手指细而白皙,有点稚气未脱。
望着它,就能想起陆珣那只野生野长的手。
也逐渐想起昨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