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光起来了,犹如跳舞般摇曳着。阿汀看得神奇,转头对她笑:“谢谢你。”
眉眼弯弯,果然好奇怪。
王君只觉得眼皮跳个不停,立马局促地把屁股收紧,挪了挪,害怕被她挤到地上去。
不过阿汀已经起身,走到灶台边上。
她有着青葱似的十根手指,指尖片圆圆粉粉,没有半毫米的茧子,很像发迹人家大小姐的手。却灵活到不行。
热锅,清水倒进去,连同土豆丝和辣椒碎末倒进去滚一把,再舀起半熟的食材。
阿汀双手提着铁锅把废水倒掉,手背抹一下额头。王君跟着抹一下额头,再抹抹唇角。
日暮村世代农作为生,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怎样喂鸡赶鸭。无论男女老少,大家肩上背负着那么多的土地,那么多生命与责任,太忙,忙到没时间正儿八经地做顿饭吃。
又是烧火又是洗洗切切的,多麻烦?有这份时间,田里杂草能拔几株?
如是问问自己,问问别人,谁还想要好吃的?你自己把活干完,回家爱怎么整怎么整。
不会整?
那你便是彻骨的懒虫,满脑子吃喝玩乐。
在这种思想影响下,除非自家的妈心情好。不然除了丰收节假的大日子,整个村子吃的都差不多———
青菜豆腐烤红薯,豆芽茄子西红柿。能生吃就生吃,否则切两块扔水里煮熟了事。
村长他儿子成天对他们嚷嚷:吃苦耐劳是咱们村流传数百年的传统美德,小兔崽子们好好守着,知道不?
美德?
明明自己去外地买了哑巴媳妇,烧得一手好菜。院子家里一天三顿的芳香四溢,好意思在小孩子面前摆弄美德?
哼。
小兔崽子们不吃这套,王君更是带头反抗的女英雄。至于最后的反抗结果……
当然是被她妈摁在灶台,削一白天的土豆丝瓜,又切一晚上的青菜,第二天便信誓旦旦的对小伙伴说:美德好,美德妙,美德棒到呱呱叫!!
如今看着小小一块猪油在锅里滋啦啦地融化,王君只想振臂高呼:天大地大好吃的最大,谁爱美谁自个儿美去!
山椒蒜片干辣椒,她眼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前往锅里放。白烟四处飘散,粗盐味精和白糖都加进去,这土豆丝翻在铁锅上,仿佛也翻在王君,八百年没感受过家常美味的小心脏上。
她很难过,难过自家妈不争气,找哑巴媳妇学三天都没学会烧菜的把式。更奇怪于阿汀的转变,张口就问:“喂,你下午又和小怪物说什么了?”
语气不很好,刻意的粗鲁。
阿汀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一双耳朵,做事自然是一板一眼。
手上削皮切片,几个眨眼的间隙,两条丝瓜切成厚薄均匀的一整碗。鸡蛋也□□脆利落地打散,又搅匀。
锅里的水煮沸了,趁机把丝瓜倒进去,加盐。再用竹筷搅动汤水,伴随蛋液入锅,再加入小小一勺的猪油。
浓稠的汤水咕噜噜冒着泡,清淡的丝瓜被鸡蛋的香味裹挟,勾得肠胃蠢蠢欲动。
阿汀的心神回来了,困惑地问:“谁是怪物?”
王君表情奇怪,“你不知道?”
摇头。
王君表情更奇怪,仿佛看到新鲜出炉的小怪物,“以前就你和阿念叫得最厉害,这你都给摔忘了?”
手指着隔壁。
“啊……”
很轻很微妙的一声。
王君吊起眉稍,“想起来了?”
还是摇头。
原先的阿汀脾气坏透,自以为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子,长大要嫁到城里去,继续做县城里最好看的阔太太。这脏兮兮臭烘烘的小怪物,是她最瞧不上眼的废物。
事实上,除了拥有同样理想的阿念,村里又有哪个是她真正看得上眼的?
至少面前这个王君不是。
但现在的阿汀一无所知。她以为原来的阿汀与隔壁少年有过传奇性的过节,只是没写到。她好奇,反过来问王君:“我以前为什么那样叫他啊?”
我咋知道关我屁事。
本要脱口而出的,触碰到阿汀柔软乌黑的眼眸,硬生生拗成三个别扭的字:“不知道。”
阿汀稍有失落,又问:“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知道个屁!
王君抓抓头皮,莫名其妙的难为情,说不出这个屁字。还因为她竟然回答不上她的问题,对不住她那副期待的表情,感到郁闷。
“怪物就是怪物,要什么名字?”
“我妈该喊我回家吃饭了,走了!”
王君如临大敌,丢下煤炭夹子,强装镇定走出大门。旋即逃回自己家去,心想这个阿汀怪得很,盯得她不会说话!
“阿汀!”
劳作一天的林雪春回来了,远远闻到香味,还以为隔壁老王家有什么大喜事,走近才发现是自家的菜香味,丝丝缕缕妙不可言。
林雪春大步跨进门槛,瞧见阿汀正静静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碎的发丝垂在脸庞,她凝望着一碗丝瓜蛋汤,心思走得很深。
“傻看着干什么?还能看出花来不成?想吃你就吃了,记得留一半给你爸。”林雪春误会了,“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