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本来由你盯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是,一个小时之前,我接到了南京本部的一封电报,后天行动科将有人来咱们临城,点名指姓由你亲自陪同,你可得好把人家陪好了,莫要让上峰觉得被怠慢了才是。”
说起这件事来,吴剑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自己好歹也是从南京本部出来的,可这次行动科竟然点名让张鑫华这个副组长陪同,反倒是把自己这个正职晾到了一边。
张鑫华眉头一皱,官场就像猴子爬树,从上向下看都是一张张笑脸,从下向上看全是红彤彤的屁股。
现在让他迎来送往,岂不是要天天看那些红彤彤的屁股?
再说了,他一门心思都在侦破日谍案上,哪里有心思伺候南京来的大爷们!
看到张鑫华的表情,吴剑光心中一喜,可是脸上却露出了十分诚恳的表情:“鑫华,朝中有人好作官,无论是到了哪里,这都是官场规矩。咱们事情要做,但关系还是要处好的。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按照咱们站里的这个格局,即便将来能够坐上我的位子,但想要更进一步发展也很难了。跟本部的那些人多接触接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组长,不是我不想去相陪,实在是这个案子非同小可,若是不能一直亲自盯着,我这心里没底呀!”
这个年轻男人属于那种能说会道的类型,几句话就将女人逗得咯咯直笑。
因为田野觉得大背头的目光并不是那种从睡梦中刚刚清醒应该有的样子,反倒是异常凌厉。
但吴剑光精明算计,此时本部行动科派人过来,很难说没和他们手上这桩日谍案有关联。
按道理来说,如果大背头是匆忙赶火车的话,应该是喘着粗气,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才对,可是他的衬衣并没有被汗水浸湿的样子,呼吸也是极为平稳。
列车已经缓缓开动,他的身边靠近过道的座位仍然空着。
这份申报是他特意在候车大厅里买的,一来是读一读上海的新闻,再者是一个伪装并观察的道具。
如果田野有的选择的话,他也不会坐这趟车,脚下的这条铁路在通车已经通车二十六年了,但车速极慢,从上海到临城需要十个小时。
也许可以睡一会儿,田野想。
只是这么一看,他身上的肌肉立即紧绷了起来。
只不过任务来的太急了,最早的一班船也要明天早晨七点,来不及了。
正在田野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之时,旁边的大背头突然动了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大背头身体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也许这个乘客是没来得及赶上车。
临城和上海隔得并不远,常有生意人穿梭往来,大背头这样的打扮也并不稀奇。
田野坐在车厢里低头看着报纸。
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他早就上了火车,只是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已。
大背头的目光看向前方,应该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明白了,我一定会多向上峰多介绍咱们的案件侦办情况。”张鑫华点头领命,探讨案情也许还能启发一些思路。
衣料普通,相貌也没有什么显著的特点,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人。
不多时,身旁的大背头打起了呼噜,声音有点响。
深夜,上海火车站。
随后,田野听到对面的女人“嘶”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紧接着是男人低声劝慰声。
就在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舒服地“霸占”旁边的座位时,一个穿着衬衣、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坐了过来。
吴剑光嘱咐道:“侦办情况自然是要介绍的,但你还得多介绍咱们之前面临的困难。别忘了,这个案子可是咱们硬生生的从石头缝里用手抠出来的。这样,汇报案情由你来做,搞好后勤保障的事就交给我了。”
田野缓缓地闭上眼睛,对方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在暗中观察他。
田野见状,旋即收回了目光。
唯一的一件行李便是手中的一个公文包。
电报之中并没有说来人的姓名,也没有说此行的目的。
田野宁愿坐船。
直觉告诉田野,这个大背头有点奇怪。
唯一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那打着蜡的大背头发型,梳得油光可鉴,苍蝇站上去都要打滑。
坐在对面的是一对儿年轻的情侣,两人衣着考究,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从最新的百乐门香鬓俪影、轻歌曼舞,又聊到了最新上演的几部电影,似乎夜间的旅途对他们反倒是一件十分轻松快意的事情。
这年头,这种发型很流行。
车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少,列车渐渐远离sh市区,田野将鼻尖贴近了车窗玻璃,甚至能看到外面一片片的农田。
行动科是临城站行动组的上级业务机关,自然要让上差多了解一下侦办的困难,再通过他们的嘴,将话传到处座的耳朵中去。
因为自己要执行秘密任务,旅途中他并不需要无所谓的社交。
而且,好像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这种情况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