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乌篷小船荡开平静的水面,缓缓地向东驶去。
此时,也就是六点过几分。
一名黑瘦的河道清洁工佝偻着身子站在乌篷小船上,不时弯下腰打捞河面上漂浮的垃圾。
这是他每天的工作,城区之中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垃圾,有的市民顺手将垃圾扔进河中,导致城中各条河流水质明显变差,河水浑浊,不时冒出的水泡在水面上悄无声息地炸开。
河水中多是淤泥,并不是很深,清洁工用竹蒿用力地一撑,将乌篷小船撑到了河道的拐弯处。
这里水流缓慢,沉淀了不少的垃圾。
他这行做了七八年了,已经很有经验了,这里是清理的重点区域,每天要费的时间不少。
清洁工将竹蒿放下,喝了口浓茶润润喉咙,又搓搓粗糙的大手,这才从船舱中拿出工具,准备开始清理,这一块清理完毕之后他就可以回家吃早饭了。
眼前的水打着漩儿,烂菜叶、破衣烂衫甚至是排泄物漂浮在水中。
老警察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仿佛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对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老高。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他也清楚,即便没有方如今这档子事,侦缉科也闲不住。
他两眼放光,右手在空中用力地挥了挥。
老贾随后汇报了尸体发现的具体情况。
谁让临城站是特权部门呢,警察局在人家面前,根本就是三孙子。
很快,警察便陆续赶到现场。
现在一手是盗墓案,一手是日谍案,弄得他焦头烂额。
老警察不急不缓地说道:“现场控制住了,但是围观的人很多。你猜猜死的是什么人?”
老贾点点头:“刚刚接到电话,东河发现了无头尸体!”
周新刚点点头:“当然得知会这帮大爷!也好,咱们也少了一桩命案,让他们去破吧。以他们的能力,肯定能够查出凶手来。”
对于基层分驻所的警察来说,局机关的人在有着天生优越感的同时,对事都指望着上面拿主意。
双手交替着拉了足足十多下,终于有东西浮出水面,是个麻袋。
紧接着,麻袋敞口的地方,一只被泡的惨白的手映入眼帘。
接电话的年轻警察刚刚到办公室,口气有些不耐烦:“死人又不是头一次看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先把现场控制住,一会儿等股长来了再说。”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被长官信任和看重。
说完喝了一口浓茶,又用双手理了理杂乱无章的头发。
清洁工顾不得许多,拼命用力摇橹,见鬼似地逃离了这片水域,他甚至不敢再继续留在船上,而是就近靠岸,跳船、跑上河岸。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老贾,老贾一般都不爱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今天一早的情况有点反常
“老贾,是不是有什么事?”
“什么?黄包车夫?刘大哥,赶紧说说,什么情况?”
“妈呀!”清洁工吓得扔掉绳子,一屁股坐到了船板上,乌篷小船左右摇晃,水波荡漾,水中那装着尸体的麻袋也随着飘荡开来。
这里的人们因水而聚,因水而生,洗菜洗衣、冲洗马桶都是在河里,久而久之早就习惯了。
周新刚喝了一大口茶,这才道:“是啊,陪着临城站的这帮大爷们东跑西颠,腿儿都快跑细了。你说说,咱们为了抓个盗墓贼,这捅了多大的篓子啊!他妈的,要是抓到这盗墓贼,我非得扒了他们的皮!”
股长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大概率是昨晚又去打麻将了。
清洁工用挠钩捞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断木,用力地扔向船舱里,不料却身子一侧歪,在小船上晃了几晃,险些没有站稳落入水中。
周新刚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小蒋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定睛观瞧,这才发现断木的另一端还有一根绳子绑着。
这些老警察在一个辖区内一干就是十几年,对人头是最熟悉不过了。
清洁工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皮猴子搞得恶作剧,这活计赚的钱不多,还总是被一些顽皮的孩子捉弄。
周新刚摆摆手:“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一般的案子
对方有些不高兴:“老刘,卖什么关子?死的是谁?”
老贾看了蒋进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句简单的话,让蒋进只觉浑身血液朝脑袋直冲而去,脑袋热哄哄的,他尽量控制着情绪,看到壁角有一个精致的小水壶,就去提起来给周新刚续水。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这人穿着的是黄包车夫的衣服!”
水下的东西分量不轻,但他也没有在意,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经常会弄出一些恶作剧消遣他。
老贾见到科长这幅模样,道:“又熬了一个晚上啊。”
老警察瞅了发现尸体的方向一眼,道:“田家桥下游五十多米的地方,真他妈的倒霉,一大早就碰到这倒霉事。这个案子没头没尾,毫无线索,我们所里的警力有限,破案够呛,还得你们这些高手出马。”
老贾眼睛就直了,道:“嘿,我说科长,你简直神了,就跟你早就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