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里,气氛异常凝滞。
被狱门疆暂时束缚住的五条悟整个压在金田一三三身上,满头银白碎发埋入颈窝位置,呼吸之间的热意,让金田一三三眉头再没舒展过。
太近了。
她冷静地看着从五条悟周身长出的黑色枷锁,唇边的后续指令先是顿住,旋即低问了一句“五条悟,你还清醒吗?”
无人回应。
“.........”金田一三三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沙包大的拳头砸进了泥泞流沙,使不上劲又抽不出身,不上不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我数三声,不说话我就关狱门疆。”她没了耐心道,“1,2.....”
“几内亚.....”好在她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五条悟终于开了口,声音埋在一侧,沉而哑,“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是故意的.....?”
金田一三三一顿,有些诧异对方的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给出了回答说:“是故意的,从邀请你开始踏上旅程开始。”
她无所隐瞒:“中途来袭击的那个诅咒术,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他手上的咒具是狱门疆唯二两把钥匙中的其一,但我只需要一把钥匙,所以借你的手毁了一把......”
金田一三三的声音很淡,甚至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叙述自己的目的。
但听在五条悟耳中,却沉得像是春日里的一声惊雷,带着足够撼天动地的气势,划破胸腔,炸入心脏,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回答我当时的问题。”这时,金田一三三忽然也问,“那个时候,看到狱门疆的那一刻,你想到的是什么?”
想到的是什么?
五条悟垂头在少女脖颈与床面那方狭窄的空间里,轻易嗅着对方的气息,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在高专校舍内,那块酒心朗姆的味道。
像是“毒药”一般的滋味。
包裹在甜腻之下,让人失去理智,难以自控。
“.....你。”半晌,就在金田一三三以为等不到回答的时候,五条悟出乎意料地开了口,且足够清楚,“在几内亚阳光下的样子。”
金田一三三一愣,忽然也想起了被封印的时候,对方流露出的失望和伤心。
这样想来,这人的情绪似乎一直很直白。没有过多的掩饰,和她正正相反。
“一路上我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真的。”金田一三三想了想,说,“你那个时候,是想问我这个?”
她才意识到,她似乎理解错了对方这句问话。不过这倒是很符合她对五条悟的认知。
金田一三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虽然她和五条悟可能在之后,算不得同路人,但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被误解。
她虽然私下提前安排了很多“意外”,但唯独在相处和情感交流上,没有存在半点假意。她并不想要玩弄人心或者感情,即便她作出了欺骗,但在一路的交往中,她从未有过想要利用感情欺骗的心思。
如果那样做了,那和脑花大抵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那个时候让你伤心了,很抱歉......”金田一三三语气变得沉了几分,只是话才说了一半,五条悟忽然动了。
死沉的身躯被少年轻易撑起,金田一三三抬眼,很轻松就能看到上方五条悟眼中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开枪的时候......”五条悟话说半截,单手撑开束缚在一侧,另一只手则是很轻很轻地碰了碰她的太阳穴位置。
因为动作过于轻柔,并没有让金田一三三感到冒犯。
“你痛吗?”他问。
“痛。”金田一三三回答干脆,“不过很短暂,所以也还好。”
“我很少感觉到疼痛。”五条悟低声说,“但是在梦境里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我会感觉到疼痛。”
金田一三三闻言,有短暂的怔愣。
一时间,她竟然感觉有些难以招架这样的坦诚。
好在五条悟并没有执著要得到反馈,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又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金田一三三一听,来了精神,颔首示意对方先起来。只是当五条悟起来后,她才品出几分不对劲。
狱门疆的封印效果在几何翻倍。
刚才还能勉强抬手撑住自己的五条悟,现在双手被狱门疆束死在身侧,数倍咒力加压下,只能单膝勉强抵住自己,维持一个稍微不那么狼狈的姿态。
“别反抗。”金田一三三提醒,“钥匙现在还没在我这里。”
狱门疆的被称为“活着的封印”,正是因为其独特的咒力运行规则。简单来说,可以总结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越是反抗,其间的咒力抽取和施压则越变态。
“不用咒力抵抗的话,这里会塌。”五条悟说。
“......我让人送钥匙过来,你扛住。”金田一三三立马拿出手里飞快闪了个电话给伏黑甚尔,才又提议,“需要我关门吗?这样会好受很多。”
“.......”
下一秒,五条悟骤缩的瞳孔,让金田一三三暗道不好,且改口道,“你不想我就不会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