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极美，如泼墨，面若羊脂，恍若开在空谷中的幽兰，亭亭玉立，上身一件碎花镂空白色上衣，下身搭配一条利落的重工A字黑裙，腰身则被一条素色绸带勾勒，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极其典雅。
见孟令曦没有说话，许馨悦有些无措的抠了抠手指，但还是再次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许馨悦，我对您的作品很感兴趣，请问可以跟您聊一聊《如梦》的创作理念吗？”
孟令曦虽然对于大部分人会有一个冷脸，但是好看到这种程度的人是有特权的。
“请坐，叫我SUN就好，不用客气。”
许馨悦坐在了孟令曦对面。
“我想询问一下，《如梦》的主角，爱丽丝。”
孟令曦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番许馨悦的眼神，思索片刻，问道：“爱丽丝，怎么了？”
“她的原型……真的是《食人花医生夫妇》的那位吗？”
孟令曦点头，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真实事件改变的游戏很常见，她也得到了相关人员的许可。
“准确的来说，她是那个最开始故去的孩子，不是后面任何的复制品，也不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位小机器人，她是唯一的爱丽丝，纯白无垢，内心赤诚。”
许馨悦玩游戏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端倪，第一关的爱丽丝，是纯白爱丽丝，因此游戏内所有NPC都能透过爱丽丝看向屏幕外的玩家，用眼神嘱咐玩家好好照顾这个女孩，就好像玩家是站在爱丽丝身边的第三者一样。
但是从第二关开始，爱丽丝入梦以后，就是玩家的主视角了，那个时候的爱丽丝……真的活下来了吗，还是玩家让她的躯壳活下来了呢。
许馨悦一直有些纠结这个问题。
“我想询问一下，爱丽丝在游戏中第三关的时候，纯白爱丽丝……还活着吗？”
孟令曦有些诧异的抬头，第三关的爱丽丝活着，基本上没有人会怀疑，毕竟事实摆在那。
但是活下来的爱丽丝，是哪一个呢？
“你……为什么这么想？”孟令曦的语气更加低沉了一些，似乎带着些许的压迫。
许馨悦没有发现，顺势和孟令曦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我自己没有完全通关，只通关了第一关，后续的视角是从衣和花月镜那边得来的。
第一关的时候，我能看见所有人都在嘱咐我好好照顾她，没有台词，但是眼神……眼神在说话，而且爱丽丝，是有反应的。
但是从第二关开始，衣神视频中的那个女孩，真的好像木偶一样了，只能被人为操纵着。
况且从始至终，玩家都没有看清过女孩的面貌，我觉得一个合格的游戏设计师不可能不为主角设计一张脸，但是从一开始到最后，女孩的脸都只能在第一关被NPC看见，其余时候都隐匿在帽子
坠入梦境前，还有人能看见爱丽丝，坠入梦境后，爱丽丝已经被玩家取代了，我们所看见的都是玩家自己。
到最后的最后，第三关出现的爱丽丝，是装着爱丽丝所有回忆的小机器人，对吗？”
孟令曦正视着面前这位女人，她说的没错。
“第一关，是纯白爱丽丝。
第二关，是玩家操纵着刚刚出生的机械爱丽丝寻回记忆，回忆起爱丽丝的一生。
第三关，机械爱丽丝是唯一走出这个黑岭的人。”
许馨悦猜对了，但是眼神却格外哀伤，结果到最后，游戏和现实一样，没有人能走出那个黑岭。
“南希……那个木偶小男孩，是是隐喻那些被复制出来的爱丽丝吗？”
“是，也不全是。”
孟令曦写下‘南希二字，一笔一划。
“南希，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怎么说呢……
爱丽丝是双重人格。
南希是爱丽丝的副人格，却也是后面所有复制品的主人格，所以后面所有的残次品会被院长销毁。
南希是不被她期待的孩子，他的出现代表爱丽丝当初的病情其实是严重到自毁的程度。
他是在火灾后出现的，因而丑陋可怖，诞生于爱丽丝的愧疚，和想要代替父亲被烧伤的心愿，也是爱丽丝希望能够强大的体现，但是事实总是如此的残酷，他是个木头人，只会被火焰焚烧殆尽。
而他第一次被发现，是在第一次复制体成功诞生的时候，院长知道再也见不到纯白爱丽丝时的崩溃。”
唉……
“原来如此，难怪院长可以对他不带任何感情。”许馨悦被刀麻了，只能转而询问别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作出《如梦》呢？”
孟令曦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我是孤儿。
我所在的孤儿院一直有着他们一家的传说吧，所以长大后就想以这一家为蓝本创造一个故事。”
许馨悦觉得不对。
如果真的是SUN所说的那样，那么她怎么知道‘南希的存在呢？她和爱丽丝的年纪，差不多大才是。
孤儿院……机器人爱丽丝也是孤儿院长大的。
难不成！
“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孩子……是南希！”
孟令曦猛然抬头！怔怔看向许馨悦，不由释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