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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陛下。”
短短两句,谢无念的声音中间略有停顿,语气先是怔愣,后缓缓勾起唇角。他站在紫宸殿的门口,抬起的那只脚终于落下,慢慢踏入殿内,凝望着玉阶之上的那方背影,眼中似落入了星光,随着距离的靠近,并且光芒越来越亮。
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死。
他终将回来。
“我若再不回来,只怕京都要被你杀得血流成河了。”萧临渊穿着常服站在长长的玉阶之上,回头望向下首朝他走近的人,面无表情,眼神也分外平静,“我回来了,你也该收手了。”
空寂的大殿内光线昏暗,月光从敞开的门外照射进来,将谢无念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谢无念看着许久不见的人笑了,是一抹无声的浅笑。
他说道:“臣就知道,若朝中生乱,陛下便该回来了,总不会真将一切抛下,弃之不顾的。”
“你就这么想我回来?”萧临渊声音不辩喜怒的问道。
“当然,臣自是日夜期盼着陛下回来。”说完,谢无念还特地补充道:“满朝文武,天下百姓,也无不盼着陛下回归。”
这话听来颇为感动,很是情真意切。
“为什么?因为大宸需要我这样一个皇帝?”
谢无念像是察觉到萧临渊此时语气的古怪,短暂的顿了一下,躬身一礼道:“陛下贵为千秋明主,贤明无二,世上无人能比,我等自当盼望您平安归来,有您在,大宸当更加昌盛繁荣。”
看着这样温文尔雅、表现的分外有礼的谢无念,萧临渊没有再说什么,他忽而张口说了一句,“可谢无念,你不该高兴我平安活着回来。”
“还是说,有我这样一个敌人,就当真叫你如此兴奋?”后者没有说话,他看见萧临渊已经抬脚缓缓走下玉阶,最后走近自己身前,萧临渊轻叹出声,“你还真是个疯子啊……”
谢无念脸上平和的表情在慢慢消失,萧临渊抬手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然后问他,“谢无念,舒华之死,你感到愧疚吗?”
没有任何情绪,听不出萧临渊此时这么问的目的。
躲在大殿外的相墨此时神情很是震惊,连忙将自己的身形再往后藏了藏。
从他那个角度是看不清谢无念此刻脸上的神情的,只光幕外的人却看的清清楚楚。
谢无念的脸上一片冰冷,瞥了眼萧临渊搭在自己肩上的右手,声音清冷,像落在地上的月光凝结成的霜,“作为朋友,臣自然是伤心北枭王的离世,只是臣不懂陛下说的愧疚是指什么?”
两人此时的距离不过一步,萧临渊突然毫无预兆将手移至谢无念的脖间,掐住,却没有用力,但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足够让人心生紧张,甚至是害怕。
“陛下何意?”
谢无念垂眸看向那只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脸上没有慌乱,也没有害怕,只是静静的问。
“我说过了。谢无念,你不该期盼我回来。”
“不管你想玩什么,我都没兴趣做你的对手,可你还是将我拉进这场棋局。还有舒华,她本不该死的。”他的语气低沉而冰冷,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给自己创造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与之为敌,就这么有意思吗?
萧临渊不懂,手掌开始缓缓收紧。
谢无念感受到脖颈间收缩的力道,脸色渐冷,“陛下是一回来就想杀了我吗?我做错了何事?”
没想到萧临渊闻言,冷笑了一下,“终于不再称臣了?”
谢无念有一秒钟的梗住,后亦笑道:“好吧,臣敢问陛下,臣所犯何罪?需劳烦陛下亲自动手杀我?”
“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萧临渊问。
谢无念此刻已有些喘不上来气,但还能勉强出声说话,双手揣于袖中,没有动弹。
“臣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话音落,掐住脖子的手猛然用力,他开始呼吸不畅,额角青筋暴起。
这一瞬间,他从萧临渊身上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杀气。
随着那股窒息感越来越久,温文尔雅的表象终于被撕碎,萧临渊微微垂眸,看见的是谢无念左手执着一根漆黑发亮的寸长银针,似锥也似针,正对着自己的胸口,一看便有剧毒。
两人对上视线,对峙间是死一般的寂静在蔓延。
“谢无念,原来你也怕死。”
是疑问,也带了点感慨。
萧临渊没有松手,而谢无念也没有放下手中毒针。
他好像丝毫没有自己正在弑君的害怕、慌张,一如自己的生死此刻也被人所威胁的萧临渊一样,两人谁都没有先退让。
谢无念一笑,笑容与往常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是一种疯狂而冰冷的笑,无声却有些渗人。
“陛下啊,你说我是疯子,难道你不也同样如此?”
“陛下怕死吗?陛下若怕,那臣也怕;陛下若不怕,那臣,自当是不惧的。”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身体缓缓向萧临渊靠近,连同他手中毒针,用力的像是下一刻就能刺穿对方身上的衣服,扎进他的胸口,低沉而断断续续的声音缓缓飘入对方耳中,“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