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只剩何昌逸一人,左家也没剩几个活的。
清除了那些真正祸乱大安朝纲的祸首后,他们后来在战场上狭路相逢,在彼此身上看到的也不是野心,而是为了各自身后的人,不得不为之拼尽全力的挣扎与孤寂。
好在梦中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何昌逸的家人显然都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他虽因家中从高处跌落尘埃的经历,变得有些小心谨慎,却没有什么怨恨。
想到梦中的何昌逸到死也是孑然一身,沈卓下意识开口建议道。
“何兄娶妻就行了。”
听到这个建议,何昌逸有些错愕。
虽然他今年已是二十一周岁,确实到了该娶妻的年龄,家中早在信中催问,但是此刻看着眼前这位比他小好几岁的兄弟,一本正经的建议他娶妻,总感到有些违和。
他不知道的是,沈卓完全是因想到梦中的何昌逸那可敬又可悲的凄凉一生,才会下意识提出这个建议。
但是话已说出口,他也不打算收回,而是接着说道。
“我祖母在周围结识了不少人家,昌逸兄若是有意,可以让我祖母帮你在周围打听一下。”
沈卓知道,何昌逸的身份在某些人眼中,终究是个忌讳,在朝堂上那些看好他们这些未婚官员,有意为家中女儿或孙女选婿的大人们眼中,出身微末的自己是更受欢迎的那个。
而且他更知道,何昌逸与他一样,都没有要与朝中大臣,或是会世家大族联姻的想法。
家里人也曾来信催问他的婚姻大事,他皇叔上次也曾关心过他的亲事,现在连沈卓也关心他的亲事。
何昌逸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不过他很清楚这些都是好意,但是在稍作犹豫后,他还是选择婉拒。
“贤弟也知道,门下省的事务繁忙,短时间内,愚兄肯定无心考虑此事,至少也要等到确定下一步要怎么走后再说。”
沈卓当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他也是因为说话间偶然想起梦中的一些内容,才会冒然提出这个建议。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交情,除了他年龄小,提这种事,显得有些不那么靠谱,但也算不得失礼。
“也是,最近一直崩着的那根弦放松下来后,竟然大意到忘了我们平日里都过得是什么日子。”
何昌逸对此深有同感,“是啊,明明还是一样忙,可是今天好像突然都变得比较有闲心了。”
近半个月过去后,忠实侯亲自带着大批的缴获物资进京,装成箱的一车车真金白银,以及一些珍稀矿石,还有太子最为重视的各种作物种子,各种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看到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何殊在心中感慨这位太过实诚的同时,也直接说道。
“将帐册交上来就行,这些金银就留在定海水师当军中费用就行,父皇还说要好好犒赏水师上下呢,何必这么费劲的都运上京?”
回头还得运回去,一来一回做许多无用功不说,还有大量损耗。
赵晋仁却很实诚的回道。
“大营那边已经留有一半,足够花用个两三年的了,这些都是献给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这次缴获的东西实在太多,大营那边还有不少物资,足够用来犒赏兄弟们。”
若运上京的这些金银只是他们缴获的金银中的一半,何殊算是相信他们这次绝对是逮着大肥羊了,才能有如此惊人的收获。
难怪外面的海盗那么多,不得不说,这种一夜暴富的无本生意确实让人心动,也容易让人沉迷其中。
心中这么想,何殊嘴上则是一本正经的训诫道。
“看来你们这次的收获确实很大,但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险,朝堂上有不少人指责定海水师不听调令、肆意妄为,父皇为此承担了不小的压……”
看到那些缴获中的一样东西时,何殊瞬间忘记自己的未尽之言,赵晋仁则满心惭愧的回道。
“这次是臣的错,给陛下与殿下添麻烦了,下次臣绝对不会再这么自作主张。”
回过神的何殊脸色凝重的快步向前拿起那样东西,瞬间改了口风。
“忠实侯不必有负担,水师终究不比陆师,只要可以确保自身安全,孤肯定要给你们留下足够的自主空间,至于朝堂上的压力,自有孤与父皇为你们应付。”
说完,何殊又再次强调道。
“安全,关键是安全,孤每次都会对你强调这两个字,可是再怎么强调,都不嫌多,因为你们水师一旦出海,若是遇到什么大危机,朝廷会鞭长莫及,无法给你们提供救援,而孤与父皇在你们身上的投入的心血,你是知道的。”
赵晋仁当然知道,他也没有想到,朝廷竟有那么大的魄力。
在朝廷自身经济困难的情况下,从没短过水师的费用,所以他比谁都清楚为训练水师,为给水师配战船、修港口,朝廷前后共投入了多少。
这也是这次干了笔大的后,他们赶紧将最珍贵的一批物资都送回京的原因,若没有皇上与太子给予的信任与支持,他们不可能有机会拥有现在的一切。
“是,臣也时常叮嘱兄弟们,我们自身与战船的安全,比什么都珍贵,绝对不能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