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来抵达陈阳城前,为考察各地民生民情而绕道去些偏僻县乡不同,这次回京的时候,商队走的是连通各处重要城镇的主干官道。
这种官道大多都是正宁帝登基后翻修,或重新规划出的新干道,就算是没有铺水泥的路段,道路也修得又宽又平。
这些路的两侧专门修的有沟渠,或是在某些容易地方铺上泥管道,方便排水,时常有专人负责维护路面情况。
所以即便是泥土路,也不像之前走过的一些偏僻官道,路面坑洼不平,行走在上面,乘坐马车还不如骑马方便自在。
如今回程的路好,回京的效率也会更高。
前后共计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露面,虽然外人因进不了东宫,无法确认什么,仍有不少人在私下里暗自犯嘀咕。
正宁帝与皇后都因此而承受了不少压力,如今看到何殊平安回宫,他们总算可以彻底松口气。
不用继续应付来自皇宫内外的各方试探,也不必再时时担心何殊在宫外的人身安全问题。
回东宫换好衣服来到御书房,何殊刚要行礼,就被难掩憔悴之色的正宁帝快步上前一把扶住。
示意周围侍奉的宫人退下去后,激动到差点落下辛酸泪的正宁帝情真意切的说道。
“殊儿啊,你以后要是再想出宫做些什么,还是让为父代劳吧,实在不行,你出去的时候把我带上也行,父皇身边实在不能没有你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正宁帝指着自己的鬓角,那里已生出几根醒目的银丝。
“你看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父皇这头发都愁白了,这日子也太难过了啊!”
叫何殊说,年过四十长几根白发,实属正常生更现象,真正愁苦交加的人,二三十岁的时侯就会开始长白发。
要不是正宁帝是个心大,不愿操心事的人,早几年就该生白发。
“父皇,您也太夸张了,我出宫前,不是跟您说过,遇到什么情况,该以什么方式回应吗?”
正宁帝郁闷的回道,“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你说你出宫后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结果你自己在外面找件大事回来。”
说起这件事,何殊难免有些理亏,出去的一路上,她已经尽量忍了,只是将看不惯的那些都记在小本子上,想等到回宫后再处理。
却没料到,在陈阳城破了防,搞出这么一件事,不过她也不后悔。
“好吧,是我不对,所以我这不是提前一个多月回来了。”
对于这点,正宁帝确实比较满意,何殊若是还要在外面呆一个多月,他实在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那些大臣都太厉害了,总能用三言两语将他堵得无言以对,总想劝他同意一些他认为何殊可能不会同意,他身边的近臣也不赞成的奏请。
再加上他那个糟心的四女儿,总是不懂事的来宫里哭闹,让他烦躁到想崩溃。
可那毕竟是他女儿,他也不能不给面子的将其拒之门外,在四公主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的情况下,他也不能随意罚对方,以免让外人看轻了他女儿。
毕竟正宁帝十分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外人关注,还会过分解读的事实。
纵然怨这个女儿太笨,实在不懂事。
可是对于这个幼年丧母,他也没有多少精力关照,又不好意思让皇后帮忙养,只能寄养在其他妃嫔宫中的女儿,正宁帝还是比较怜惜的,知道自己该为对方负相当一部分责任。
“唉,回来了就好,父皇总算可以歇歇,睡个好觉了。”
看得出来,她这老父亲这段时间确实承受了太多,也确实累得不轻,何殊扶着他坐到一旁。
“嗯,您先歇着,待我去给母后请过安后,就过来帮您处理这段时间积攒下的工作。”
这个态度让正宁帝深感受用,他前半生压根就没机会接触政务。
当上皇帝后,有何殊给他做后盾,他才不至于让那些没完没了,让他看着就觉头痛心累的政务给累死。
这段时间没了何殊在一旁给他托底,当他独自面对满朝文武大臣,与无穷无尽的奏折时,正宁帝感受到的不是当皇帝权倾天下的乐趣,而是头痛与烦躁,还有些无措。
所以他至今都想不明白,当年他那愈发年迈的父皇,为什么非要紧拽着权力到死都不愿松手。
为什么他那些精明能干的兄长们,非要为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害人害己,将朝野上下搅得乌烟瘴气,最后让他被迫接下这个烂摊子。
“去吧,自打接到你们已经开始返程,近两天能回宫的消息,你母后一天三遍的派人往我这边送东西。”
何殊诚心诚意的道歉,“是儿臣不对,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不,事实证明,你这趟出去的决定,绝对是对的,要不然我做梦都想不到,你康王叔看着人畜无害,摆出处处尊我、敬我的样子,背地里实则暗藏祸心。”
说起这个,正宁帝就是一肚子的火,何殊为了让他发奋图强,给他一再讲过他们一家的艰难处境,所以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连他私下里认为最不可能起异心的人,竟然都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