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什么人?
晏无咎思索无果,便置之不理,先去见了旭王。
想到在旭王这里虚等的半个时辰,他就对见这个人失去了所有兴致。
好在这次,旭王没有故技重施,直接就让晏无咎进来了。
“见过王爷。”
“看来下次本王有事召见自己的鸦首大人,还得等你有空。”
旭王这里,博山炉燃着冰绡香,不远处古琴袅袅淡淡。
旭王披发宽袍,如同散发修仙的隐士,在案几上运墨,抄录着一卷经书。
寻常人被旭王这么冷淡,说了这样不轻不重的责备,不说跪地认错,也至少冷汗直流。
晏无咎却反而抬起头,平静无辜地看着他:“无咎等了的。是中途有事发生,怕王爷问起来无咎答不上来,让王爷不高兴,这才先去办事。”
他清越的嗓音这样略带恭敬说来,便有些似有若无的乖巧,听得叫人受用。
旭王不置可否。
晏无咎便慢慢走过来,站在案几一侧,看到砚台的墨有些少了,便自然抬手添水研墨。
旭王眉眼不抬,神情却不易察觉微微缓和,清淡嗓音不紧不慢:“那是本王错怪你了?”
晏无咎神情和声音都平静:“王爷若是真的责怪无咎,岂会愿意见我。是无咎行事不周。”
刚说了软话,不等旭王说什么,他却话音一转:“不知王爷听说了吗?六扇门的人被高手行刺,虽然只伤了一个文书先生,但是凶手极其狂妄,用剑气在地上留字,警告六扇门的几位神捕。”
旭王下笔不停,却略略停顿:“什么人这么大胆?”
“不知道。顾大人和我都怀疑,是封庄一案的幕后凶手在警告六扇门不要再查下去。”
旭王将将写完一页,晏无咎顺势将纸拿出来,晾置一旁。
晏无咎眉睫垂敛,平静说道:“白日的时候,那位东方先生提了一件奇怪的事,虽然很快岔开了,可是出了这件事后,无咎便觉得很在意。六扇门好像原本怀疑,秘钥和密令失踪,是有人不想陪陵被打开。但是听说了白家族长好像有别的办法可以开启陪陵,不一定需要密令和秘钥,只是担心会触怒陛下后,他们好像又改口说,或许和陪陵关系不大。不知道,东方先生出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旭王没有接着再写,看着晏无咎,神情温和。
“抬起头说话吧,在本王面前不必拘束。左右你连让本王等你都做了,本王也只能等着。何必还在意这点虚礼?”
旭王带一点笑意,颇为平易近人。
晏无咎抬起头,眉目线条温敛,眨了眨眼:“多谢王爷。”
旭王只是看着他笑。
晏无咎发现,他好像修了胡须,整张脸看上去年轻多了。
旭王的态度叫人摸不着头尾,看似宽和大度,礼贤下士,但上位者玩笑也好,点出这件事本身就会叫属下在意。
晏无咎不喜欢也不擅长虚与委蛇,那两句恭维的软话已然花光他的预算。
他便若无其事把话题拐到正事上,一本正经说道:“若是袭击六扇门的人,是封庄一案幕后凶手,这里就太不安全了。王爷是否移驾,等到此案尘埃落定,再回来主持祭祀大典?”
旭王神色微定:“原本这几天,本王就要回京面圣。只是陪陵无法按照预期打开,父皇面前有些难以交代。本王不在意担下这欺瞒君父的罪名,但父皇若是因此有伤龙体,便是本王的罪过。”
他神情淡然,毫无对皇帝本人的忧虑在意,眼底微凉:“人死都死了,当年生时未曾善待,等死了,又为了一具死人骸骨,累得平民百姓不得安生,反倒给死人增加罪孽。何必呢?无咎说呢。”
晏无咎面无表情:“……”
旭王吐槽皇帝,好歹他们是父子,他能说什么?附和和反驳都无疑是没事找事。
好在旭王也不需要他真的回答,继续说道:“是以封庄之事,本王作壁上观不闻不问,随六扇门怎么查。也不管封庄之人要怎么打开陪陵。只要最后,祭祀下葬顺利进行就好。他们若是能瞒得过去,本王不会多言一句。若是瞒不过去,本王与他们一同担了罪名就是。”
怪不得,旭王在民间和朝堂上名声这样好,几乎是有口皆碑。他自己无心权势,文臣清流都支持他作为下一任储君。这样的贤德宽和的王爷,确实完美契合百姓和朝臣对明君的期待。
但是,晏无咎不会忘记,柳珣和冉珩都是旭王一派之人。也不会忘记贺兰凛的龙鳞卫查到的旭王底下的人,在洛阳私下拉拢世族势力支持一事。
这可不是清清白白一心只想修仙的贤王能干出来的事。
然而,下一瞬,只见旭王从抽屉中拿出一本熟悉的册子。正是晏无咎投诚时候带来的,龙鳞卫在马家书房搜到的名册。
旭王随手将册子置于桌案:“本王知道贺兰凛看了这本册子会怎么想,本王不想辩解。身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就算你自己不想,也有的是人推着你往前走。”
他神情温和,淡淡寂寥惆怅,却微笑平和:“本王若说自己无心那个位置,也不会有人信。不过对着无咎,可以说句实话,那个位置可坐可不坐,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