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和缓,面带微笑,淡淡地说:“为难我一个无名小卒自然不要紧的,反正我也不是个什么讲究礼数的人。大家彼此彼此。但是,家父不是。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微微上挑的瑞风眼,眼尾似笑非笑后的冷意,凌厉一瞥而过。那张脸便消去全部生动,重新变回之前的面无表情。却再也看不出乖巧无辜来,只觉得矜贵又傲慢。
顾月息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听出来他态度不逊,是因为方才风剑破对晏县令的强硬驱逐,神情缓和了些许,淡淡颌首:“失礼了。”
与此同时,顾月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晏无咎旁边,那位这回又自称东方肖的同僚。
那两个神捕大人的确不怎么擅长说话,旁边的青衣书生东方肖自然而然便成了主话人。
他眉眼谦和温雅,时刻带着春风一般亲和的笑,隔着小小桌几,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晏无咎:“公子名为无咎是吗?好名字。”
晏无咎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叫晏清都,无咎是我的字。六扇门的人出来查案时候,都不事先调查嫌疑人资料的吗?”
青衣书生略略失笑,举止却大方坦然:“抱歉,让你误会了。无咎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嫌疑人,方才不是说了吗?六扇门只管江湖上的恶徒,你连江湖人都不是。此番他们路过此地,只是追着一个江洋大盗的踪迹而来。据他们调查,无咎你很有可能近距离见过那个人。故而才麻烦晏县令,请你前来帮忙。只是……”
他摸摸鼻子,笑容微敛神情却真诚:“只是六扇门的事情,牵扯的势力关系错综复杂,为了保护普通人,包括晏县令这样的官员在内,等闲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内情的,弄不好就会让他们召来杀身之祸。并非是风捕头故意用官威压人,才对晏县令无礼。”
晏无咎点头,眉宇神情可有可无,琥珀茶色眼眸清透,一瞬不瞬看着他:“为什么对我解释这么多?六扇门对嚣张跋扈,不配合不合作的刺头,都这样格外优待吗?”
这话一出,连青衣书生都微微一滞,一时接不上话。
见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爱作死的,通常都是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意识过剩,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井底之蛙。
但第一回见,一边不管不顾作死,一边还很有自知之明的。
未免也太难哄骗了。
青衣书生抿唇摇头,妥协似得微笑说:“在下坦诚相待,自然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无咎能主动配合我。喊打喊杀,威逼利诱,那是我对面那个粗人会干的事。我是读书人,喜欢用讲道理来解决问题。”
他眨眨眼,温文尔雅又翩然促狭,倒是个妙人。
晏无咎的目光看向对面那两位,尤其是中间玄衣剑客怀里的剑。对于他的话,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但试探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
晏无咎就当自己是被感动说服了,略作思考:“三天前……酉时……”
应该是黄昏时分,五点到七点。
那时候,晏无咎的确外出不在晏府。他好不容易避开焚莲,去见了一个人。
顾月息冷静平和地提醒了一句:“城西古城墙附近。”
晏无咎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是,我去了那里。”
顾月息又问:“为什么突然决定去那里?你都见过什么人?”
晏无咎笑容轻佻:“自然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们要找的江洋大盗,是什么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蚩妍丑美,至少也提供我些信息,我才能辨别出来是我见过的哪个人,不是吗?”
“你约见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答?”连风剑破都看出来晏无咎的刻意隐瞒,逼问道。
晏无咎摇头,睫毛蝶翅一般微动,散漫地说:“是个可爱的闺秀小姐,当然不能说。”
顾月息懂了:“你怕有损那姑娘的清誉?莫非她约你不是情人约会,另有旁的事情?”
晏无咎的无名指突然幅度极小的抽动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他,眼底暗藏一点慎重。
这个人居然这么敏锐,不愧是藏龙卧虎的六扇门神捕,一点也大意不得。
晏无咎突然笑了,绚烂又恶劣,矜傲放肆地抬着下巴:“看来你们的确没有好好做功课,不知道晏清都三个字代表的名声,向来只有别人怕被我损毁清誉的,我什么时候怕过损害旁人清誉?”
他一副轻佻放荡的样子,眼都不眨缓缓道来:“我不能说只是因为她家室显赫,若是传出去,我怕我不得不娶了她。倘若不说,那就是没发生过,自然不用负责任。”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不由都变了。
抑制不住心中生出的反感厌恶和……莫名的失望。
此人当真是人渣本渣。
只可惜了,这金玉其外的好相貌。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没有欺骗妹子感情,此事有隐情。这里是故意说谎驴他们的,为了隐瞒秘密。以及,注意了,这章最温雅无害,没有存在感的那位读书人,就是最凶残的变态!
*
我非常喜欢——《我西门庆人设不能崩[穿书]》这个名字,可是它不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