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洛屿收拾碗筷,顾萧惟就像小尾巴……哦,不对,这只尾巴的块头还挺大。
“你真打算蒙着纱布睡觉吗?”洛屿问。
“嗯,剧本一开头就是主角因为事故失去了双眼,适应没有光的世界。”
“那请问顾老师,你打算适应多久呢?”洛屿把东西都收拾进了消毒柜里,好笑地看向对方。
“一周吧。”顾萧惟的一手摸着墙,另一手伸长了像是要去触摸洛屿。
洛屿接住了他的手,靠近之后用试探性的语气问:“这一周你都不摘?顾老师这么爱干净,洗澡的时候也不摘?”
“你给我洗。”
“我怎么觉得你这就是找了个理由让我24小时贴身照顾你啊?”
顾萧惟笑了一下,“对啊,这是我的梦想。”
洛屿拉着他往回走,因为也没有照顾盲人的经验,洛屿也没回头看,结果顾萧惟又撞门框了。
“啊呀。”
这家伙叫得明显,就是在控诉洛屿对他的照顾不够周到。
“哦哦哦,不痛,不痛,这个墙角太坏了,我帮你打它!还疼吗?”洛屿故意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问。
顾萧惟没脸没皮地点头:“疼死了。”
“我给你吹吹,痛痛飞走了!”洛屿敷衍地说。
“你没吹。”顾萧惟的表情非常认真,洛屿想不笑都难。
“好,我这就给你吹,给你认真地吹。痛痛飞走了没有啊?”
“嗯,飞走了。”
洛屿拉着顾萧惟上楼,有了前车之鉴,走的每一步洛屿都会侧身确定顾萧惟有没有踩稳。
等他们回到了三楼的主卧,洛屿就问对方:“请问那位看不见的钢琴家出院回家之后,一般都会干些什么呢?”
“坐在沙发上,学会接受这一切。”
“没有点儿娱乐?”洛屿问。
“开着电视机,听新闻吧。”“太无聊了。”洛屿仰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样无聊的生活你忍受一周就可以了,我不会瞎一辈子的。”顾萧惟说。
洛屿捏了捏对方耳边的碎发,“你想什么呢?我不是说你无聊,我是说只能听新闻无聊。你想啊,
我们多依赖自己的视觉啊。事物的轮廓、颜色都是靠视觉传达到我们的脑子里的。俗话都说什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也许对于那个钢琴家来说,他终于可以用其他的角度来了解自己所钟爱的一切了。”
顾萧惟歪了歪脸,“我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感受你了。”
“你感受我最深的方式,本来就不是视觉。”洛屿坏笑了一下。
他起身,正要离去,顾萧惟拽住了他的手腕,“你去哪儿?”
“我去拿点东西来啊。这个时候不该浪漫一点吗?难道要苦大仇深吗啊?”洛屿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了一句,“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坐着,要是掉到泳池里了,我……可能会在岸上欣赏你哦。”
等到洛屿拿了红酒、香薰蜡烛上来的时候,看见顾萧惟正乖乖地坐在他的懒人沙发里,就像等家长来接的幼儿园小朋友,让洛屿很想再给他穿一件带尾巴的小恐龙衣服。
洛屿给香薰蜡烛放上防风罩,开了红酒倒了两杯,放在露台的小桌子上。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之后,洛屿从懒人沙发上把顾萧惟给拉了起来,一步一步把他带到露台的小桌子边坐下。
晚风袭来,蜡烛散发出的铃兰香淡淡地袭来,又在风里消散。星光落在泳池的水面上,微风一吹,波光粼粼。
洛屿把酒杯放进了顾萧惟的手里,“尝尝,你之前最喜欢的红酒,现在看不见它的色泽了,口感会有什么不同吗?”
顾萧惟低下头,很认真地抿了一口,“甜度和酸度的层次比之前更明显了。”
杯子还没来及的从唇边放下,就听到了清脆的撞杯声。
“其实我根本品不出红酒的好坏,每次都是听你跟江引川还有韩扬说上一堆的产地的啊、口感啊、酸度什么的,我都像是在听天书。我对红酒的喜欢由始至终就一个理由。”洛屿看向顾萧惟。
“什么理由?”顾萧惟寻着声音转过头来。
“你喝红酒的样子很好看啊。”洛屿笑了,“特别是半仰着头的时候,喉咙动一动,我就想……”
“就想什么?”
“狠狠咬下去,给你一个深刻的印记。”洛屿撑着下巴看着对方。
顾萧惟的另一只手覆盖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你现在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我不,我要在露台上好好吹吹风,喝完这杯酒,还要等蜡烛烧完。这是崔姐送的,不能辜负她的爱心。”
顾萧惟笑了一下,也向后靠着椅背。
“其实我想过很久我们的退休生活。”洛屿看着远处的夜空,开口道。
“你想的退休生活应该是穿着老头衫拎着鸟笼,听着广播评书,沿着湖散步吧?”
“顾萧惟,你太讨厌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我抛弃的。”洛屿的双臂伸到脑后,枕着,“我想跟你去世界各地旅游,我们去尝试各种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比如深潜、跳伞,看平常看不到的风景,什么雪山沙漠。可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