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你意下如何?”
思来想去,这是笙歌觉得最好的法子。
虽说她做不成阿毛的义父,此生也听不到阿毛乖巧的喊她一句阿娘,但最起码她依旧是阿毛的亲人。
她依旧能够护阿毛和祥林嫂平安,为阿毛打下锦绣未来。
这样就足够了。
闻言,祥林嫂很想硬气十足的回一句不如何。
但是理智告诉她,仅凭她一人,着实无法护阿毛周全。
只是,孔乙己为什么要对她和阿毛这么好呢?
“为什么?”
祥林嫂不愿留着疑惑,便直接问出了口。
“帮你便是在帮我。”
“我没有家人,你们便是我的家人。”
曾经,我是你。
曾经,阿毛唤我一声阿娘。
曾经,我看着阿毛结婚生子,无忧开心。
……
祥林嫂心头依旧满是疑惑,孔乙己这回答跟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也知道,她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好。”
“我答应。”
“大哥。”
就这么简简单单很是随意的几句话,就决定了笙歌与祥林嫂的关系,以及笙歌与阿毛的关系。
阿毛的眼睛酸酸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呢。
他既然能够有所怀疑,那么在上海滩闯下赫赫威名的阿娘,甚至在死后被尊为国母的阿娘怎么可能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阿娘……
他清楚阿毛的用意。
这一生,他都无法再光明正大的喊阿娘一声阿娘了。
孔乙己,是娘亲的大哥,他的舅舅……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在努力的护他周全,给他最好的一切。
阿毛眼眶红红的,但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是阿娘的决定啊。
笙歌何其敏锐的感知,更不要说她还有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直播间。
阿毛的异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明言为好,否则伤人伤己。
她不想,也不愿意成为祥林嫂不幸的推手。
……
……
笙歌心中郁闷,遭殃的自然是贺老六和那个年轻女子。
毕竟浪起来,连笙歌自己都害怕。
好吧,笙歌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浪,只认为自己怂成狗,但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总是说她不仅骚气还浪的骚气。
“贺老六,今后你与祥林嫂再无半分关系。”
“我在这里希望你跟你的小娇妻能够一世相守。”
“懂吗?”
听话的人总能活的长久。
“嗯嗯……”贺老六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他本就是要跟纤儿一世相守的。
而年轻女子已经面色如纸,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落下。
她已经知道,她的未来不仅仅是颠沛流离那么简单了。
“孔先生,不知您怎样才能网开一面。”
年轻女子不死心的问道。
“不能。”
笙歌不为所动。
如今看起来年轻女子是有些可怜,但可怜并不能抹杀她过去做错的事情。
可怜难道就是正义吗?
“那处宅子我会收回,如果我知道你与贺老六分开或是做了潘金莲,别怪我不客气。”
笙歌冷冷的说完便关上了院门。
这一夜,本来打算好好睡一晚然后神清气爽回镇子的笙歌并没有回房间。
而是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望着星空,一夜无眠。
至于贺老六和年轻女子,则是胆小的窝在门口的石板上坐了下来。
贺老六十分贴心的解下外套铺在了年轻女子身下,小心的护着。
虽说当日贺老六下意识的抓着年轻女子挡在了身前,但是不能否认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年轻女子的。
年轻女子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心情复杂。
贺老六……
她该何去何从。
二进的宅子没了,她心中所想的安稳富贵也没了。
面前这个男人,她又该如何选择呢。
“纤儿,你不要担心。”
“回到鲁镇,我这就去码头上找个工作,一定不会让你跟孩子受苦的。”
贺老六其实心中也很是迷茫,但是他也清楚,自今日起,他就再也不能坐享其成了。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得靠他养着。
他本就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自小在贺家坳长大自是辛苦操劳。
一切从头开始,他是有些惶恐,但破天荒的多了几分踏实。
为什么之前他一直在期盼着祥林嫂死,何尝不是因为他自己一直在胆战心惊。
花着的钱不是他自己的,住着的房子不是他自己的……
如今都没了,也许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怕他的妻子会接受不了。
“回去我们住哪儿。”
年轻女子显然不是会被几句话轻易动摇的人。
面对贺老六,她始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