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派人过来探望。冷长兴也懂点到为止过犹不及的道理。
可是就这么认这个栽,他如何服气?他弟弟险些命都丧了,却叫那罪魁祸首天天没事人儿似的杵在眼皮底下,岂不憋屈死了?
冷长兴咬牙道:“这个弟妇,我是不认了。咱们家里不能有这么个毒妇做正室,皇上赐的婚事虽说不能悔,但你只将她冷落着,别给她好脸瞧,日后哥替你寻个更好的媳妇儿,看时机找个理由把她送走。”
冷书启摇头笑道:“这怎么使得,不怕她回娘家哭诉,或是进宫跟贵妃抱怨?叫皇上知道,以为我们表面顺服心里怨怼。兄长,此事我有道理,我四房的事儿,我自己拿主意,保准不叫她耽误咱们家声名,您放心。”
冷长兴斥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一体,哥何时把你当过外人?”
冷书启笑道:“那是,兄长一直待我好……”
面色苍白,说了这么会儿话,冷书启又咳了起来,牵动伤口隐隐犯痛。冷长兴了解他,见他面色如常但额上都渗了汗珠,知他撑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怕已十分吃力了。
冷长兴站起身来:“四弟,你先歇着,待会儿好些了,叫人端汤过来给你饮。”
冷书启目送冷长兴出去,坐在那儿“嘶”了声,待伤口不那么痛了,便喊人进来,说要见苏婉云。
侍婢们欲言又止,想劝他不要理会这个毒妇。见冷书启半垂着眉眼,虚弱的模样叫人心疼,到底不忍心拂逆他的意思,才叫人去把苏婉云请进来。
自打嫁入这个家走入这间屋子,苏婉云就没过过好日子,窗帘遮掩着,日暮的屋内是黑沉沉的一片,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线从帘隙透出来。
她一步步挪入屋子,不安地猜测着冷书启会与她说什么。
事到如今,她不觉得两人之间还能有话说,要说,也该是他的不满和责备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是她理亏在先。苏婉云饶是不情愿,也只得靠近了病床。
冷书启闭着眼睛,听见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擦的声音,睫毛一颤,缓缓地睁开眼。
苏婉云触及他目光,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她双手扭着袖口,上头的冻疮十分抢眼。
冷书启的视线从她手上回到她脸上,“坐吧。”
他声音听来淡淡的,无悲无喜。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险些杀了他的人。
苏婉云瞥了眼床下的小杌子,没敢坐。怯怯地道:“有什么事,你……你就这样说。”
冷书启自嘲地一笑:“罢了,也好。”
知道她不想靠近他,也不勉强。
他微微仰起头,下意识地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袍子。面前这个原是他打定心思要好好疼爱的人,心想必不会辜负皇上御赐的这样一桩婚姻。苏婉云样貌出众,只是年幼有些孩子气,他都这个年岁了难道还不能包含?好好宠爱着过几年有了孩子她的性子也就定下来了。他是这样想的,只是根本没机会跟她倾诉,她就一挥手递了凶器过来,叫他仰面躺了十几天。
他看着她,身上钗环尽无,料想许是冷家怕她又伤害他,所以将她的东西都收了?
冷书启抿唇道:“对于以后的日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婉云怔了下。
冷书启声音是那样温和,好像根本不懂得恨,也没有脾气。她接触过的人中,堂兄弟、表兄弟,以及其他的一些男子,好像从没有他这样温和没脾气的。
苏婉云不知怎么,心里漾起一抹淡淡的别扭。这份别扭却不似从前,没有掺杂半点厌恶或憎恨。她这是怎么了?
苏婉云垂着头,没有吭声。
她没想过以后。嫁了这样一个人,不过就是委屈地过日子,还有什么好打算的?他要摆脸色或是要用这件事拿捏她牵制她她又能如何?
冷书启等她开口,极有耐心。
苏婉云给他盯得脸上一红,跟着眼圈又是一红,咬牙道:“我没想过,什么以后?”
冷书启笑了下:“好,那我和你说说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不情愿嫁我。无论从哪方面看,你的条件都足够嫁个更出色的男人。”
苏婉云嘟着嘴瞭他一眼,心想,这人倒有自知之明。
冷书启道:“我也没想过要为难你,委屈你,只是圣旨已下,事关两个家族,我没资格去闹,你也不能抗旨。婚礼已成,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你如何不情愿,不论你如何厌恶我,你都没办法,你只能是我冷书启的妻。”
苏婉云默默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她心口上,叫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但在这家里,”冷书启声音微扬,引得她朝他看去,见他眉头轻蹙,薄唇微张,虚弱苍白的样子竟有几分耐看,“在这家里,我是能做主的。你不想与我在一起,我不会勉强,我会搬到西跨院,平时不需你请安服侍,你就在这屋中,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只是……”
冷书启看着她,淡声道:“只是你记着你的身份,你已经过门,是冷家的妇人,屋中事皆由得你,想要去外头,得我点头,你明白吗?”
苏婉云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书启笑:“没什么意思,苏冷两家的婚事是御赐的,你和我都得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