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深最深处的一丝不耐烦,很浅,一闪而过……
是她的错觉吧,他的风度和涵养怎么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简单的意思是?”闻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摇摇往下坠,渐渐被裹上了一层冰霜。
闻烟突然想到,每次谈论到这件事,谭叙深从来没有给过她明确的回复。
是突然吗?还是她刻意地选择忽略他眼中的淡漠?
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谭叙深依旧低头注视着她,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
两人无声无息地对视,闻烟心里忽然乱得厉害,无数暗藏在心底的画面一时间全部涌现,又被她快速压制,变得风平浪静一片空白。
“两个人的事,牵扯到太多人就会变得麻烦。”余光掠过柜子上的礼袋,谭叙深视线停了几秒,终于还是放缓了语调。
“但爱一个人,不就是想把他……”
话说到一半,闻烟忽然停住了,嗓子像塞了裹着玻璃渣的棉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从内心深处生出的无力和恐惧感,直接逼红了她的眼睛。
怕被他发现,闻烟连忙绕过他走向沙发,呆滞地整理着沙发上的衣服:“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的话,那我们就先不去了,生日那天我中午回家和爸妈吃饭,晚上再来找你。”
谭叙深双腿交叠坐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好。”
看着她将衣服一件一件叠整齐,谭叙深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闻烟的背影,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轻柔,如果没有注意到她眼角那一抹飞红的话,他一定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谈谈恋爱,可以,但是以后和结婚?
他没想过,也不可能。
“要有蛋糕哦,我喜欢吃草莓味的。”闻烟嘴角的弧度向上扬,但滚烫的泪水却顺着眼角直接砸在衣服里,瞬间便消失了。
“好。”谭叙深点了一支烟。
“不要忘了生日礼物,不然罚你买十个。”闻烟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浑然不觉手里拿得这件衬衣已经叠了三遍。
“已经买好了。”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谭叙深弹了弹烟灰,落在了烟灰缸外面。
“是那个蓝色礼盒吗?你先收好,到生日那天再给我。”闻烟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温柔带着微微撒娇的语调,和往常如出一辙。
“好。”喉咙混入烟草的气息,谭叙深声音带着低沉。
谭叙深一支烟抽完了,闻烟还在叠衣服。
将烟头捻灭扔进烟灰缸里,谭叙深走到闻烟身边,从背后抱着她,落在她脖子上的吻,从温柔到越来越狠。
闻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她清醒地感受着他的温柔,他的肆虐,和自己慢慢撕开的心口。
两个人眼底都没有任何**,一个是伤痕,一个是安抚。
“我先去洗澡。”谭叙深手臂环着她的腰,注视着黑色衬衣上突兀的深色斑点。
他知道,是眼泪。
“好,我收拾下房间,待会儿再去。”闻烟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怀抱,弯腰抱起叠好的衣服。
摩挲着她颈间的红痕,谭叙深转身走向浴室。
而在他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闻烟像只断了线的风筝,身体轻飘飘又重重地跌落在沙发上,叠放整齐的衣服全部散落在地上。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闻烟用最后的理智捂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往日所有被她压至心底的疑虑纷至沓来,仿佛要将她淹没溺死……
他从来没提过他的爸妈。
他从来不主动说些什么。
他从来不和她谈以后。
……
周五,闻烟生日的前一天,谭叙深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然而等他走到跟前,电话却挂断了。
7个未接来电,看到备注时谭叙深不禁皱了皱眉。
坐在办公桌前,谭叙深望着远处的港丽大厦沉默了片刻,刚要回拨过去,而她已经打过来了。
“叙深哥,对不起不想打扰你,但我不知道打给谁……漫漫在片场晕倒了,检查出来是胃癌……怎么办…该怎么办……”
钢笔在文件上猛然留下一道划痕,听着电话里的哭声,谭叙深有些缓不过神。
过了很久,他从文件中抬头:“别着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