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谭叙深的这个年龄,物质上不缺什么,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能给他带来精神满足的似乎只有工作。
所以周寻听到他带闻烟来家里还恰巧让易阳碰见,有点惊讶。
男人之间不擅长讲那些语重心长,嘱咐的话周寻也不用说,都是成年人,他相信谭叙深比他缜密清楚。
但为朋友两肋插刀他还是可以的。
“你要是不方便,可以把易阳放我那里。”周寻懒洋洋地起来,也倒了杯酒。
“你?”谭叙深笑了,斜斜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信任。
两个人多年的朋友,彼此都什么人再清楚不过。
谭叙深生活极其自律,有时候也只是成年人的需求,而周寻,完全是放浪不羁,玩得很花。
周寻是个导演,平常工作很忙,在剧组片场连轴转,一出差就是两三个月,有空的时候完全就是扎在温柔乡里。
“那算了。”周寻也不太相信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脑袋一热说出这种话。
“爸爸,我刷好牙了。”易阳从洗手间出来,刚洗过脸头发上沾了水,白白净净的。
“把鞋穿上。”拖鞋东一只西一只,谭叙深怕他着凉,弯腰捡起来放在他脚边。
周寻喝完最后一点酒,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微微的脆响:“我走了。”
“不是要和我一起睡觉吗?”拖鞋上印着两只小熊猫,易阳穿好后来到周寻身边。
“改天跟你睡,今天叔叔有事。”周寻低下头,指着自己的脸,“来亲一个。”
易阳点着脚在周寻脸上啵了一下,然后又坐在地上,轻轻顺着狗狗的毛:“yellow再见,改天再去找你玩,要记得想我哦!”
金毛年纪不小了,站起来体型比易阳还大很多,周寻工作忙,还没易阳和yellow呆在一起的时间长。
它乖乖趴着,享受着易阳的抚摸。
“yellow走了。”周寻站起来,给狗拴上了绳子。
谭叙深送他们到门外:“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yellow再见。”易阳站在谭叙深身边,抱着他的腿。
“晚安,快去睡吧。”
周寻领着狗走了,谭叙深和易阳回到客厅。
“爸爸,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易阳双手抓住谭叙深的胳膊。
“好,等爸爸洗个澡。”谭叙深能感觉到,孩子最近格外黏他。
易阳开心极了:“那我先回房间了。”
“等我出来要睡着知道吗?”谭叙深看了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了。
“知道啦。”易阳松开他的手,欢快地跑进谭叙深卧室。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各种玩具和空了的酒瓶,谭叙深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走进了浴室。
深蓝色的衬衣有点皱,他解开纽扣,镜子里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膛和臂膀,脖子里的口红印格外明显,肩膀上还有几道抓痕。
男人的手放在口红印的位置,慢慢摩挲,不知道是想擦掉还是晕开。
谭叙深笑了,今天的她似乎格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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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谭叙深恰恰相反,闻烟今天身上没有那么多草莓印,她将头发吹了个半干,从浴室出来。
拿起手机看了看,不知道他到家了没有,闻烟发过去一条信息。
围着浴巾坐在床边,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她就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去厨房温了杯牛奶。
但闻烟回到卧室,还是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心里忽然产生一阵不安,不会是出……想到一半闻烟连忙打住了念头,连忙给他拨了电话。
易阳今天晚上似乎是跟周寻玩过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怕谭叙深一会儿回来发现他还没睡,于是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但过了片刻,安静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易阳从被子里探出头,不知道要不要接,但过了一会儿电话还在响。
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易阳从被子里爬出来到床的另一端,他拿起手机,但屏幕上的名字他不认识,犹豫了两秒,他还是接了。
“喂,你好。”
闻烟愣住了,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奶音手腕一僵,突然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想到上次见面的场景以及孩子对她的戒心,她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想藏起来。
“你好?”电话里没有回复,易阳还以为电话断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通话还在继续,于是继续说,“爸爸在洗澡,您找他有事吗?”
闻烟抿了抿嘴唇,话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她想挂断又怕小孩子多想。
易阳等了几秒钟,发现还是没有声音,最后挂断了。
但他刚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就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易阳连忙回到被窝里,把自己藏起来,装作睡着的样子。
谭叙深轻轻推开卧室门,床头的壁灯亮着,光线很暗,他走到沙发旁边换上睡衣,然后擦着未干的头发。
视线落在床上,孩子身体很小,盖着被子几乎看不见,谭叙深忽然意识到易阳和闻烟都喜欢蒙着被子睡觉,他不由得笑了笑。
但不经意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