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个生着一头银色短发, 五官锋利俊美,赤着健壮的古铜色上身,下身穿着银灰色纱裤, 戴着金色耳环的……雄性。
程解意看着他们头上毛绒绒的耳朵,和垂在身后的蓬松尾巴,猜想应该是狼妖一类。
程解意正想说他只是路过,却看到对面那两只狼妖身后的尾巴越摇越快,简直兴奋得都快摇断了。
湿热的黏糊糊的吐息声在程解意耳边响起,那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
强烈的雄性气味自它们身上散开, 连水中的游鱼都难受得往水底游去。
程解意心道不好正要跑,就那两只狼妖一前一后夹在中间, 挡住了去路。
“你也是要前去善见城的‘天女’?”
“怎么一个人留在这……怕不是逃走了?”
那两只狼妖眉眼邪肆,像是抓到了程解意的把柄, 脸上神情是全然不用猜的不怀好意。
程解意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是这两个狼妖以为自己能捡漏了。
“我不是去善见城侍奉的‘天女’,我是男的。”
程解意身段柔软, 一下就从那两只狼妖的包围中抽身而出,但下一刻他的手腕又被其中一只狼妖握住。
“你以为我们是初来城中的妖吗?”那只狼妖缓缓低下头, 从生着獠牙的口中伸出一条鲜红的舌头。
“‘天女’不过是个职位, 不分雄雌男女。”
“你若是肯让我们亲近亲近, 孔雀船来了,我们也会替你隐瞒。”
狼妖们大多精血旺盛, 除头狼以外, 其他狼妖头脑都有些简单,容易被**把持。
见着程解意时,即使眼前的少年脸上蒙着头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对于狼妖们来说,品鉴美人不只是看脸,还有身段,气味。
在程解意回过头之前,那两只从楼阁一跃而下的狼妖,就已经嗅闻到了那股清甜淡雅的香气。和神明乾达婆留在善见国里那引人发昏的馥郁香气不同,任何人闻到程解意身上的香气,都像从那无边无际的幻梦中被人泼下融化的新雪突然醒来,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即使看不到程解意的脸,但从他赤着的脚,还有那半截若隐若现的腰肢,细腻如雪的肌肤,也能知道眼前这个人与以往它们见过的“天女”层级全然不同。
“你就是……露花吧,”狼妖肯定道,“今天孔雀船到处都在找人。”
狼妖看着程解意微微睁大的眼睛,更是认为对方就是那个故意逃走的“天女”。原本“天女”只侍奉居于善见城最高处的那一位,但要是有机会,谁不想试试“天女”的滋味?
自然……这一位“天女”没有选择,无论愿意与否,它们今天既然撞到了,就要将这少年拖回巢穴里,日日嗅闻他的气息,与之交/合,醉生梦死。
“感觉你们好像知道一些讯息,”程解意歪了歪头,像是这世上最纯真无暇,不知世事的少年,“那……我就与你们走吧。”
金色的纱帘被风轻轻吹起,红色的朱门在两只健壮的狼妖身后关上。
那穿着白色纱衣,头戴金色莲花长巾的少年,姿态优雅地坐在朱红色的软塌上,对着他们笑弯了眼。
“对了,你们不会大叫吧?”
“以防万一,我会很温柔的。”
从那看起来柔弱的少年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即使他的声音再动听悦耳,引人沉醉,那两只狼妖也已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
“好,来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关于‘天女’,还有善见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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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名天女也被孔雀船送到了善见城里。
善见城十分好辨认,这所连点成片的朱红色楼阁的最深处,那座掩藏于白色的蜃气之中,足有上千米高的金红色楼阁,便是善见城。
与外围的那些精致小巧的楼阁不同,善见城过于奢华美丽,曾有鲛人潜入善见城水底,看到城池底下落满了从顶层扔下的各色黄金珠宝。
那些珍贵的宝物,也许只被看了一眼,就此抛弃。但谁也不会去将它们拾起,因为那是属于那位“大人”的。
天女们怀着害怕又期待的心情,小心地拎着自己及地的头纱,跟随着引领者往最高处走去。
他们将面临的也许是宠幸,又也许是不幸。
听说鲛人在水底见到的不只是黄金珠宝,还有一些白色的枯骨。
可是无论是恐惧,害怕,亦或仇恨,都是不允许出现在善见城里的。只要全心奉献自己就好,不需要思考什么,只需要嗅闻着乾达婆流下的香气,听着空中悦耳的歌谣就好。
“‘天女’前去供奉的时间不定,以前好像是每五百年一次,最近则越来越频繁,几乎每三个月就要送去五百人……”
程解意单手拨弄着镂金香炉,听着那些软倒在[月眠香]下的的两只狼妖,它们睡得很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无论程解意问什么,它们都会老实回答。
“那么,就是这个国家里有个十分荒淫好色的掌权者,一直在寻‘天女’侍奉……”
程解意抬手揉揉额头,又问道。
“我想知道,你们这里有谁长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啊,那个颜色正确来说,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