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秦弥君获得了本该属于造梦者的耳环。
但他那时还不会使用,也不明白这个有什么意义,只觉得是母亲送给他的漂亮礼物。
颜色很好看,流苏可以随风飞舞,走在船上时,会有老水手告诉他这像是东方的饰品。
秦弥君会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宝物,谁给不给。
八岁之前的秦弥君觉得世界无限宽广,他和母亲行经了世界上的每一个靠海的地方。
每当轮船停下,秦弥君就会和母亲到岸上去。
岸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穿着火红长裙的佛朗明戈舞娘,擅长采珠的珠女,自我陶醉的钢琴家,绅士,赌棍,神父,亡命之徒。
秦弥君总是紧紧牵着母亲的手,他是生活在海上的男儿,虽然胆子大,但有时也会害怕。
“妈妈,他们那么凶,你都不害怕吗?”
“害怕?你害怕他们什么?伤害你吗?”母亲抬手摸摸秦弥君的发顶。
秦弥君老实地点点头。
“哦……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母亲像是第一次醒悟世间的常理,之后就有些语气敷衍地说“会小心”。
秦弥君在那时明白,母亲和一般人有些不太一样。
无论周遭人的视线是爱慕,是狂热,是危险,是谎言,母亲都像是感受不到。
母亲并不愚蠢,她只是纯粹的,俯视着这些人。
会不会过于高傲呢?不过妈妈是没有错的,要是坏人想做坏事,他会立刻拉着妈妈乘上轮船逃跑。
秦弥君年纪小小就想好了退路。
可是秦弥君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再多的退路,如果不去走也是没有意义的。
秦弥君八岁时,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个一头浅淡棕发,笑得温文尔雅的俊秀青年。
然后……那个青年在见到秦弥君的第一眼,就要杀了他。
母亲急忙阻拦,秦弥君的父亲才知道他有了一个儿子。
“我还以为是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了,所以才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蝴蝶。”
弥生紧紧抱着秦弥君的母亲,解除误会之后也没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弥生……这就是我不想再见你的原因,”代号“蝴蝶”的造梦者面露悲伤,“因为遇见我,你的世界才会越来越小。”
“是没有你,这个世界才没有意义。”
弥生紧紧抱着他的蝴蝶,嗅闻着那轻盈的香气,只要这个人还在掌中,那就足够了。
之后秦弥君就和母亲从轮船上下来,前往另一个国家。
秦弥君随母亲姓,而弥生只是弥生。
但弥生在自己的国家有许多钱,他原本只是一个倾颓的大家族长子,结果在蝴蝶来到他身边时,那座将倾的大厦却重新立起。
秦弥君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也被夺去了母亲。
那位他本该称为父亲的人整日缠着母亲,他的精神状态就连年幼的秦弥君也看得出有问题。
弥生不停地索求,索求全部的情感与关注,就像在渴水地狱里服刑的罪人,只有蝴蝶能满足他的饥渴。
蝴蝶在弥生一开始有征兆的时候就离开了,可谁知在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怀孕。
蝴蝶只能在这个位面留下来,直到秦弥君出生。
再之后,秦弥君渐渐长大,蝴蝶被弥生找到,这一次她没办法再狠心离开。
“你的父亲生病了,我想治好他。”
蝴蝶趁弥生在忙碌时,找到冷落许久的秦弥君,轻声解释。
秦弥君已经学会自己玩耍,学习,习惯好几天都见不到母亲,他乖巧地点头。
“我知道,那么那位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秦弥君不肯叫弥生“爸爸”,固执地叫弥生“先生”。
“他只是暂时看不见你,他原本是非常温柔的人。”
蝴蝶知道秦弥君的委屈,正想将他抱起安慰,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弥生怒吼着把蝴蝶抱起,离开了秦弥君身边。
秦弥君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才缓缓打开自己的画册。
画册里画满了漂亮的小星星,他原本想给妈妈看,如果……那个人也想看的话,他不介意分享。
可是秦弥君之后就成为了被迫独自生活的孩子。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学习,一个人成长。
在这期间,他结识了其他世家公子,学了一些好习惯,一些坏习惯。
然后在秦弥君十二岁的时候,他被自认为朋友的家伙一枪杀了。
在子弹穿胸而过的时候,秦弥君只想着,不知道那个人的病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还能和妈妈一起去海上航行呢?
但秦弥君的背部没有触碰到地面,他清晰地听到半空中传来的无机质电子音。
[宿主即将死亡,触发道具]
[三日循环]
秦弥君眼前白光一闪,他回到了弥生的宅邸里。
他正在接电话,电话里就是那个枪杀他的朋友,正在邀约他过两天出去玩玩。
“我新发现的好地方,他们不在乎年龄,而且……”
电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