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阳光微暖。
在马上驰骋,嘉阳少有的什么毒没有想,那些烦恼——宫中、驸马、母妃、兄长,通通都离她远去。
“嘉阳!”
身后传来堂姐衡阳郡主的惊呼声,被风带到耳畔。
“吁——”
马儿速度放缓,嘉阳神情略显惆怅,不过一会,衡阳郡主身旁伴着几位俊美青年赶了上来。
衡阳郡主一脸惊魂未定,“嘉阳,你吓坏我了。”
嘉阳扬了扬唇,“堂姐,太、祖子女,岂会惧怕这点危险。”
青年中一人在马上哈哈笑了起来,“不错,太、祖后代,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是对不起先祖?”
他扬鞭一振,“嘉阳妹妹,来比上一场?”
衡阳郡主白了他一眼,“旭堂兄,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嘉阳哪能和你比?我们又不上战场。”
身为康亲王世子,燕旭早早就被定下了要往军中历练的安排,今年是他最后逍遥的一年。
嘉阳将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打圆场道,“旭堂兄,我刚跑了一会,有些累了,和堂姐慢慢走会,旭堂兄不妨和几位堂兄比比,我们俩来做裁判。”
“这敢情好,”燕旭双手一拍,眼眸发亮,往几位堂兄弟那边一扫,几人忙求饶起来。
“可别,可别。”王府公子们虽不娇养,但都锦衣玉食长大,不是人人都下得了苦功夫习武的。
“旭堂兄要是想比试,还不如找几个侍卫来,哥几个哪是你的对手。”
“那又什么意思,”见几人推辞,燕旭兴趣寥寥,侍卫们哪敢赢他,比起来没意思。
他目光从几位堂兄弟瘦弱的身板上一扫而过,也不难为他们,嗤了一声,“行了,你们慢慢逛吧,我先去跑一圈。”
嘉阳轻笑了声,真是,没见过主人把客人给扔下自个跑了的,她抚了抚身下马儿顺滑的皮毛,“几位堂兄,嘉阳与衡阳堂姐先走一步了。”
“走吧走吧。”几位王府公子一哄而散,各找各的乐子去了。
嘉阳与衡阳郡主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走着,闭上眼睛,微风拂面,裙摆与丝绦随风而动,闲适自得。
“嘉阳,”衡阳郡主忽然拉住她的袖子,神情有些犹豫,“你看……”
嘉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青年骑马向她们这里而来。
马场是康亲王世子燕旭的,今日邀请来的也都是宗室子弟,宗室子弟总有一种让人一眼辨认出来的特质,天之骄子,矜持高贵,而在那群人中却有一人与之格格不入。
风姿清雅,端方不凡。
更像是世家公子。
嘉阳却露出微妙的厌恶神色,“林霄?他是怎么进来的?”
衡阳郡主看了她一眼,“估计是跟着哪个堂兄进来的。”还是为了讨好嘉阳。
嘉阳厌恶之色不似做伪,衡阳郡主终于忍耐不住,驱马凑得近些,小声询问,“嘉阳,你为何厌恶林状元?”
若说是因为林霄出身寒门她不满,衡阳郡主又觉得不大对。
嘉阳公主犹豫了一下,握着缰绳的手指收紧,“我……”她似是下定决心,低声道,“日前我曾在弯月桥上,见到林霄为戚家小姐戴簪。”
衡阳郡主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什么?他竟如此大胆!”她低吼道。
如此,也就怨不得嘉阳厌恶他了。
此事必然发生在陛下赐婚之后,不然嘉阳也认不出他。
“委屈你了。”衡阳郡主看她的目光充满怜惜心疼。
即便是亲女,燕帝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出尔反尔,反驳自己赐下的圣旨,衡阳几乎是可以想象嘉阳公主这些日子是如何忍耐的。
衡阳郡主只能安慰她,“等你们完婚,他入了公主府,你且好好收拾他。”
本朝公主地位可不低。
嘉阳垂下眼,应了一声。
“走,我们去别处。”衡阳郡主一拉她的衣袖,扬鞭策马。
两人联袂而去。
不远处的一群宗室子弟正在说笑,但也一直分出一分心力关注这里,此时终于有人发觉不妙了。
带林霄进来的是康亲王庶子,他面色不改,挑了挑眉,“看来嘉阳公主害羞了。”
人群顿时笑了笑,你一言我一语将此事带过。
他们可不敢看公主的笑话。
林霄也跟着微笑,笑意淡雅,眸中却一片冰冷,手上一下一下顺着坐下骏马的皮毛。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好不容易又与嘉阳公主见了一面,他自是不敢毫无所获的,但他最懂分寸,知道在一众宗亲子弟面前尤其不可放肆。
这里与他的前世不同,寒门亦可出贵子,世家只剩名声,权力寥寥。
他前世不过世家庶子,出身即注定未来命运,无法入朝堂,无法出人头地,只能为家族办一些庶务,像奴仆一般侍候着嫡子。
这对于心有凌云志的林霄而言几乎是绝望的,他挣扎了十几年,最后却因上窜下跳而被嫡子厌恶,一句漫不经心的吩咐处死。
而来到这个世界,世家已被压制的只剩一个空壳子,他的身份是前途光明的状元郎,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