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回复,这么大件事,怎么没跟妈妈说呢?”
“我还在考虑。”沈青棠道。
沈母笑笑,“我明白,你肯定也心动,从小到大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不过你现在不用为难了,我已经帮你拒绝了,我的女儿,不需要去什么国外,你需要的,我在国内都能给你。”
“……”
沈青棠垂眼,指尖的血液像是凉透,回流进心脏,那股寒意,传至身体每一个细胞,暖气那样足,她却如坠冰窖,冰冷刺骨。
这种感觉太熟悉,在她被支配二十年的人生里,重复体味。
沈母不以为意,胃口大好,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夹菜,一块剔除掉鱼皮的鱼肉,清蒸的,保留着鱼肉的鲜甜,女儿跟她口味一样清淡,少油少盐少糖。
从沈青棠出生以来,她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打点,整个过程漫长又奇异,好似上陶艺课时,看着一团泥土在自己手里逐渐成形,变成精巧的艺术品,这样好的作品,出自自己之手,有着无与伦比的满足。
“你们老师也挺逗,跟我说了很多,真有意思,你是我女儿,我清楚你要什么。”
沈母将鱼肉放在她碗里。
沈青棠脊背发凉,沉默片刻,她轻声问:“我想要什么?”
沈母微顿,瞥她一眼,没回答,只是催她快吃,菜凉了就没滋没味了。
吃过饭,沈青棠回卧室,坐在床上收拾带回学校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叠好,堆在身侧,周遭安静,连空气都像是凝固般。
卧室的门被推开,沈母进来,又重新关上,手里也有衣服,黑色的,在眼熟不过,是沈青棠跟蒋清在校外买的那条打底裙,本该在学校衣柜最底部,被她藏的不见不日。
“女儿长大了。”
沈母脸皮绷的紧紧的,眼里全是刺人冷意,她面无表情将裙子丢过来,砸在沈青棠脸上,染上木柜陈旧的气味,又更像是烟雾散开后的余味。
衣料柔软,沈青棠却感觉到自己脸上被狠狠抽过一巴掌。
她僵在原地,眼神空洞迷茫,呆呆的将衣服从脸上扯下来。
“不在下面讲是有外人在,总要给你留几分面子,家丑不可外扬,我丢不起这个人。”
沈母扬起手,是一沓厚厚照片,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她眼底隐隐有薄怒,下一秒全都往她脸上砸来,照片边缘锋利,擦过皮肤,是尖锐刺痛,沈青棠眨了下眼,眼泪忽地掉下来。
她捡起照片,照片里主角是她跟许今野,两个人对视、牵手、拥抱、接吻……像再普通不过的的热恋情侣。
沈母走过来,不由分说要去脱她的衣服,也不是脱,是拉扯,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碎,毛衣被拉扯到手臂,胸前紫红的暧昧痕迹暴露在视野里,发生过什么都不言而喻。
“下贱!”
“你怎么会这么下贱!”
沈母扶额后退几步,被这痕迹刺痛,她忍不住咒骂,不顾形象的咒骂,那些从未说过的难听话,不断往外冒,边骂边掉眼泪,她同样被伤透。
“你是不是怨恨我,怨恨我管你太严,怨恨我让你跟许知衡相处交往,所以你要报复我?”
“所以你费尽心思去勾引许今野,你跟谁在一起不好,你跟许今野搞在一起?”
“太贱了,我的女儿怎么能这么下作?”
沈青棠神情木然,眨眼,眼泪便扑簌往下掉,她摇头说没有,她没有想报复谁。
跟所有的感情一样,自然而然发生。
她抬头,身体像悬在半空,有着强烈的失重感,“既然要跟许家联姻,对你们来说,是许知衡还是许今野有区别吗?”
沈青棠抬手,抹掉脸上眼泪,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希冀,祈求一般,“如果是许今野,我愿意的。”
沈母睁眼,眼眶几乎要眦裂,全是失望,“不可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我从一开始就叫你远离他,你是半点没听进去,我真怀疑你还不是我女儿,你以前分明那样乖巧。”
“是不是因为许今野,你才会变成这样子,一定是的,没错,就是因为他,你完全像变了个人。”
“……”
沈青棠怎么会忘记,提线木偶,做忌讳就是有自己的思想。
沈母焦躁来回踱步,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回过神后,又伸手给沈青棠擦眼泪,摸摸她的脸,抚上被砸红的伤口,心疼说小公主就该有小公主的样子,掉眼泪就不乖了,她们是母女,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一位母亲更爱女儿。
“我们不嫁许家了好不好,妈妈退步,再也不逼着你跟许知衡交往,你还小,还像往常一样,你想继续念书,我们就去见你们学校教授,读研读博都好,不想在京大也没关系,市内的学校你随便选。”
沈母靠上她的额头,平静下来,如往常一样,叫她小公主,“你可是妈妈全部心血。”
沈青棠没有再说话。
毛衣已经被扯坏,沈母离开后,她洗澡换衣服,出来后没能找到手机,她伸手开门,拧了几下才发现门从外面反锁,她根本打不开。
沈青棠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拍门,无人应答,房子里寂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