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道:“和大牛看了一看府城, 那边的情况的确很好,生意兴隆,现在入了秋, 更有很多商人来往不绝, 若是你要买商铺,就要尽快了,若有遇到合适的就赶紧的买,那边码头建成, 商铺的价格还要涨。”
张云帆听了若有所思,道:“若是拿下一间, 做点心生意,只怕是不够回笼本钱, 那样好的城里,好的地段,若不做南来北往的生意, 岂不吃亏?!”
“你可以自己琢磨,这个我帮不了你。”王安平道:“要买商铺, 下回我和大牛还得扶棺去一趟府城,到时候你可以顺便一道去,你可以看一看府城, 眼见为实, 也好下决断。”
“好。”张云帆心中感激,道:“那下回就托表叔带我了。”
“这次出差重要的事办完了,下回只是送棺,带你也无妨。”王安平道。
张云帆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感激他。
现在衙门里,王安平是能说得上话了, 而且有些事可以自行作主,决断。这就是他与大牛的不同。
大牛至今还是辅助类的衙役,是不具有单独的执行权的,这相当于后世的辅警那一类。他得跟着老衙役后头打后手,或是,听命行事,是不具备有单独的抓人或是执行任务的权力的。这也是衙门防止权力泛滥,使用过度的约束。哪怕是封建社会,也是有规章制度的。尤其是,古代是以家族为单位来治理,是家长制的方式,并不是以律法为单独基础治理国家为主流的方式,所以一直很是约束底层权力机构过于泛滥,执法过度的问题。农业社会,你可以说它节约成本也好,还是落后也好,但必须承认的是,以律法为基础治理国家,成本的确过高,而以家族或是家庭为单位去治理,甚至让三老乡绅参与管理社会的一种方式,的确是低成本的方式,可以让农业社会运转。否则,朝廷光农业税又怎么能够有效支撑整个社会的法制?!
所以,不管是军队,或是底层执法机构,包管衙役这一类,人数都是在限制的,只这么点人,并且约束的比文人,或是吏更严格。是为了防止以武犯禁,从而提高执法成本的问题。而相对而言,文事方面工作的人,哪怕再造孽,再作恶,也可以以文的方式去约束,去处理,比起高成本的动用武力的方式,它更好处理,所以太平盛世,文职的总比武职的更得升迁一些,当然也更占便宜些。
都说季大牛是生错了时代,其实哪怕在太平盛世当个糊涂人,却也比在乱世当一个随时可能战死的武将更幸福啊。
“云帆,”王安平看着她,道:“别的我不叮嘱你什么,只是,行事之前,多考虑些家里人才好。一个人再强,也离不开家人的支持。多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是这个道理。我知道你向来要强。可是做什么事,能与家里人商议一二也好。哪怕家里人不赞同,或是反对,也总比自己独断专行的强。上次的事,别再踏第二次了。”
“我明白,”张云帆道:“我不会掉坑里,更不会把家里人拖进坑里!”
“你我跟着娘读了这么多书,就能知道很多人能够成功,都离不开背后的人的支持,如果只想着独自前行,宁愿把阻力全给扔了,到最后也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家人永远是家人,并不是那种为了拦着你,而不顾一切,宁愿毁了你往前进的人,”王安平道:“有一颗向上的心很好,但是荣辱与共,要知道分寸。我知道你要强,可是有时候也可以与人商议,也可以借势。这样才能走的更长远。”
张云帆点了点头,道:“表叔现在不生我气了吗?!”
“之前那件事的时候,的确有点生气,”王安平道:“事后想一想,我也有错的地方。”
张云帆眼眶红了,道:“表叔别嫌我烦就好。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多与姑奶奶和表叔,还有家里人商量。”
“家里人不止是会生你的气,更多的时候,也会为你的成功而高兴的。”王安平道:“凡事别想的太负面。家里人都很牵挂你。”
“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安平知道,她要往前走是怎么也挡不住,至少要击中她内心的柔软,这样行事才会更成熟,更有顾虑。
她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很多的时候,要注意沟通的话术,其实,就能让她看出更多的东西。
云帆很理性,理性又聪明,那么与她说话就不必再拐弯抹角。
她更能看懂家里人阻止的无奈还有局限性。就像李氏和陶氏经常说她小话,也并不是不关心她,只不过是,她们的生活方式已然固定,要非议与自己生活方式不一样的人是本能一样,就像张兴柱有时候也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也常常对着她叹气,也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她。而只是,思维也已固定。
家人,未必非得相互理解,而王安平想说的就是,要让她看到这背后的情份。只要肯念着情份,便是家人不完美,也不要摒弃。
云帆还小,现在一头只看到目标,只看到未来和渴望,不要等到成功以后,家人却已经形同陌路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