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爹笑道:“那是那是, 本是小儿女的小事,咱长辈也是少过问。亲家对大牛是真好,我们进城的时候就听说了, 说是大牛和亲家表叔进了衙门做事情, 瞧我们也是没个出息, 这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巴巴的更急的赶来了。哎哟, 这么大的事,亲家也真是,不给咱们送个信。这么好的事, 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张兴柱请他们进堂屋坐了,大妮去倒了茶来。
“虽是喜事, 可也得分人的, 大牛有了机遇和出息, 当然是好事, 可是好事,也未必叫所有人都高兴。季家刚刚闹成这样, 现在倒送了喜信回去,这是分享喜事呢,还是扎别人的心呢?!”张兴柱道:“所以就懒得多此一举。寻思着亲家一定早晚上门,干脆就没有送信。这虽是好事, 但咱们一家子也就关起门来自个儿高兴高兴就行了,别大肆的狂放过了。本份人家,折腾那些虚的做什么?!”
季老娘的脸色眼见的垮了下来, 这话啥意思?!难道还不兴许他们高兴了?!以为他季家人心不齐,所以都不值得告诉一声,不值得庆祝一番了, 不配了?!
季大牛再怎么着也是季家的儿子。
张融融笑着道:“兴柱这话说的虽在理,却生硬,没的叫亲家误会的。”
季家老两口见张融融过来了,忙都站了起来,道:“亲家姑奶奶,咱们倒来迟了。”
“来的正好,大牛的事,也叫你们高兴高兴才是。”张融融笑道:“你们坐。兴柱这正是生气的时候,你们只别理他便是。昨儿和小妮生了好大的闲气,所以这话就说的不咋中听,不过本来就是一家人,亲家们也别见怪。虽不中听,理却是这么个理,亲家们也别见怪的担待则个吧。”
“亲家姑奶奶说的太客气了。”季老爹道:“本也是我们欢喜的过了些。”
张融融坐了下来,两人才坐了下来,对她是丝毫不敢大意的。因此只听张融融说话。
“大牛的事是好事,可是若做的不好,到底也是祸事。”张融融道:“说到咱张家和季家,说实话,也只是普通门第,几代人都没出过吃官粮的,进了衙门怎么行事,怎么说话,都得有人带,有人教,他能进去,本身就是造化。可若是以为他得了志,便借了他的势行事太张狂了,这个事就不美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干杂活的衙役,若是连这也要大举的兴办喜事,那中了秀才举人的,又该怎么庆祝呢?!这个事,喜得真喜,可也得按在心里喜。这么大肆的操办,不讲究。”
“是,”季老爹心中的狂喜也淡了些,收了不少,笑道:“亲家姑奶奶说的才是理。倒是咱们轻狂了。说到底是没根底的人家,一得着些好,便喜的没边儿了,若不是亲家姑奶奶提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反而害了大牛。这样才好。叫大牛好好的在衙门里干活,咱季家,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咱为人父母的,绝不为他添乱,绝不为他揽事。也不敢自以为是出了大人物,倒先颠狂的庆祝起来,咱也是知道分寸的……”
季老娘干笑着,心里却颇不自在。道理她是懂了,但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刚进城就听说季大牛进了衙门干活,那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正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欢喜的恨不得要上天的时候,一瓢冷水泼下来,谁能乐意?!
天知道,他们俩听说的时候,欢喜的恨不得用飞毛腿飞过来看看。这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呐!
哪知道,还没抖两下呢,被张融融给一兜子冷水给泼醒了,而且这话十分不好听!
季老娘是一肚子的不满。
再加上张兴柱兴致不高,不怎么开心,不像个待客的样子,这心里就更是不愉。
这是不欢迎他们上门还是咋的?!
大牛得志了还是错了?!
他们本来就担心那五百俩,现在反而更担心了,心里反而有点顾忌,莫非张家不承认了,那可真是……心急如焚!
季老娘几次想开口说,都被季老爹给按了回去。
张融融道:“大牛进衙门的事,我还有几句说说,亲家也别嫌我废话。”
“亲家姑奶奶只说,咱听着。”季老爹忙道。
“大牛是被衙门里看中了力气,才有了这个机遇,不过我也借着这个机遇,把安平给弄了进去,这一点,是我家安平沾了大牛的光了!”张融融笑道。
季老爹一怔,笑道:“还有这事,那便是大牛的造化,进了衙门,有亲家表叔的照应,大牛就无有不好的,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他吃不开了。”
张兴柱心中笑了一声,果然,这是个顺竿爬的,马上就用这帮了安平的人情,来理所当然的要人情了。
用得着他们开口要么?!他张家难道不还吗?!
张兴柱就淡淡的,想到这亲家这不真诚,交往着其实没什么意思。以后来往着,不过是看儿女的脸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
便是在一块喝酒吹牛都喝不到一块去。
这还不如他与马大夫说些闲话。
张兴柱是昨晚累着了,才没劲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