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不疼!”
张兴柱这才放心。牙口好就好啊,这说明寿还长着。
老姑经过半生之难,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好日子在后面呢。
晚饭就蒸了咸鸭蛋,烧了丝瓜汤,炒了些嫩毛豆肉丁,又煎了鱼给吃了,倒也算清淡。
得留些肚子明天吃大餐啊,不然天天这么吃大鱼大肉的,肠胃也受不了。
端午了,天就渐渐热了,因赶着做夏装,大妮和小妮还得挑灯做衣裳,不过两人说说笑笑的也只做一会子,张融融催她们早早睡觉,二人便歇了。
今儿张强张恒还未回来,因此小妮就跟着张融融睡。
大妮与季大牛回东厢了。
季大牛拉着她的手,不安的道:“大妮,我爹娘今天没来,万一……”
大妮半晌没说话,良久看季大牛越来越不安,才道:“……咱们俩能不能过得下去,还得看看。我总归是不能只顾自己心意的。便是想跟你过,又能如何?!若是实在谈不拢,我就听我爹和姑奶奶的。季家又哪里肯舍一个儿子给我们家呢,我想来思去的,怕是还得叫你回去……”
季大牛一听就哭了,“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你在哪我也在哪!”
“孝道上,哪容得人自在,你千万别这样,何苦这样呢,”大妮也哭道:“只要你爹娘强硬非要你回去,你就回吧,千万别拧着横着,若是出了事,我就成了万恶的罪人了,夫妻一场,你又何苦连累我这样……”
季大牛呆了,是了,他是连累她了。
便是要分开,要缠着,死也不回去,宁愿一死,也还是连累。因为世道对女人苛刻,会说是她的原因才引的季家儿子都不像儿子了。
他的脸色有点发白,道:“若是我爹娘坚持要我回,我也只能回不可?!不然就是不孝,不然就会连累你难做人?!”
大妮动了动嘴,不忍道:“孝道在那搁着,谁能绕的过去?!”
说到这,其实心也灰了一半。
今天没来,还能是为什么呢,无非是晾着罢了。既是这个态度,肯定是要季大牛回去的。哪里肯舍得一个儿子,家里的壮劳力被他张家给拐了来呢。
她其实已经不怎么抱指望了,便是想与大牛没有根基的过,也并非就能一厢情愿。
“你有孝道,我有我的孝道,大牛,我不想再去你季家了,你千万别劝我,若是劝我,只怕咱们俩最后的一点情份也没了……”大妮灰着脸道。
季大牛动了动唇,眼睛红红的,道:“是我不好,当初在家里,我都没能为你说什么,怕爹骂,怕娘说嘴,想护着你,想帮你多干点活也做不到,都是我没用,不敢与娘说……这样的我,哪里还有脸,要你回去。这大半年里,是我太没用,太不中用了。呜呜呜……”
大妮拍着抚着他的肩。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她是个没用的,他也是个没用的,都老实不敢回嘴,结果就是这么结果。
事都这样了,说以前的事又能有什么补救?!
大妮便不说话,只是想到这草草的短短的婚姻,可能就这样结束了,心里还是很不舍他。
“其实你娘是疼你的,我也有爹疼我,”大妮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以后我就服侍老姑奶奶。也挺好的。”
“我不好,我只想我们一道过。”季大牛道:“若真是扭不过孝道,我回村也行,我绞了头发做和尚去,图个六根清净也罢了……”
说罢也是心灰的不行。
他发现很多事真的不是由自己作主的,人活着,就是身不由己,心肝肺都疼的能绞出来。
唯一的指望只是盼着爹娘能疼他,能惜他的心,能让他得愿。但若是强压着他,用孝道压服他的话,他是半点的办法也没有。
这就是现实。
反抗哪有那么容易,那是两座大山一样沉沉的压在身上的东西。想要搬开,凡人之身,哪里能做得到?!
“你又何必做和尚?!”大妮哭道,“你做和尚都比别人吃的多,哪个庙能容你,还不是将你当牛马一样的使唤?!还不如呆你家里呢,至少你娘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