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多管老子的闲事。”闻声, 正在打人的那人向声音出现的方向望去。
同时,那个方向的何家村村民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然后一个十六七岁模样, 一身书生袍,头戴书生帽, 身材中等,模样斯文, 就是肤色比起谢允来说略黑, 但比何家村大部分男人白的人走了过来。
望着外村人们眉头一皱, 声音严厉的道:“麦伯伯、麦大娘是何家村的人,他们的事又怎么会是闲事, 诸位,你们已经拿到你们想要的了,望你们还是适可而止, 否则, 我何家村绝不会放纵外人欺辱村里人。”
“郑秀才你回来了?”
“是县学放假吗?”
“怎么不传信回村,好让我赶车去接你。”
“你外公这两天可一直念叨你呢!”
“真羡慕郑老二有这么个儿子。”
“什么郑老二,人家可是从大地方搬过来,有个敞亮名字呢!”
“对对,我记得他的名字似乎是叫榨安吧?”
“对郑宁安。”
“我记得郑老爷子说过,他家原本是卖丝绸的, 说榨安是天下第二的最高级丝绸出产地。”
“还说第一丝绸原料出产地的名字给他家大儿子了。”
…………
谢允看着何家村人对着郑荣宿热情攀谈,言辞亲切的样子,嘴角不着痕迹的下滑了下, 脑中同时闪过这人在预知梦的事,在他的预知梦里,这个郑荣宿是何村长妹妹的女儿。
他妹妹当时不知是为了沾能干哥哥的光,还是真看中了郑荣宿的爹,在成亲年纪时没有外嫁,反而嫁给何家村另一个外姓郑家,不过郑家这个外姓跟麦家搬来才十几年不同,郑家搬到村子时更早了些年。
听说郑家在老家当地本是富户,因前朝末年,贪官污吏横行,他家因为条件好一些,就不停被县衙,地方地痞流氓滋扰勒索,弄得店开不下去,地也种不了,后来没办法,郑家老爷干脆给俩儿子分了家,让他们自寻生路,当然郑老爷子是准备跟着大儿子过得。
但郑家大儿子即使分家了,拿了家中家产的七成,仍然舍不得离开故土,准备在那里死熬,倒是郑家二儿子寻思着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就决定带着家小往一些地方偏僻,贪官污吏、地痞闹得不那么厉害的地方搬。
而过去郑家经商时,曾经听闻过何家村出身,出去做行商的人喝酒后吹嘘过何家村的好处,身处大山内,地方偏僻,贪官污吏都懒得跑过来勒索,就算有勤快的跑过来,他们到时往山上一躲,那些人也没治……
过去那么多年,每逢改朝换代、战乱频发时,他们村的人就是这么活下来,使得何家村到现在依然姓何……郑家二儿子听后,觉得这里是个暂时避难的好地方,就准备携儿带女的搬过来,等战乱结束后再回去重振家业。
郑老爷子见他有想法,大儿子却冥顽不灵,劝都劝不听,就决定跟小儿子过,亲爹承认他的做法好,郑家二儿子当然高兴,可惜他家那个女儿过关了好日子,一听说她爹要带着她往穷乡僻壤里搬,就不乐意了,死活不走。
郑家二儿子又不能因为一个女儿坑死全家,就干脆把这个女儿托付给了他大哥,然后带着父亲、妻子、儿子,一家四口搬来了何家村,这些事是何村长妹妹嫁过去后,这些年来跟村里人闲聊透漏出来,谢允梦里曾经因为一些原因,下过大力调查郑家的事才得知的。
因为郑家搬过来时,云朝还没有彻底乱起来,所以郑家是经前朝官府正经落户的人家,跟其他战乱时期,几乎一无所有流落到何家村的外姓人完全不同,他们是有家有业,带了不少家私搬过来的。
最初的日子可比村里人好多了,连条件最好的何族长、村长家都比不了,或许这也是何村长妹妹愿意嫁过去的原因,可惜等到乱事爆发,兵痞、匪徒轮番进村扫荡,再大的家业也扛不住这么一次两次的闹,最终郑家的人是全保住了。
没跟其他人家死的给抓壮丁、或屠杀掉,但是家业却穷啦!连曾经全村最好的那栋好房子,也因为村里人都跑到山上避难,来人抓不到村里人搜刮,就烧了全村最好的房子泄愤,以致乱世结束,他们家重新起房子的时候,不得不卖了不少地才能盖起房子。
而乱世结束后,痛定思痛的郑老爷子临终前,不停嘱咐二儿子,让他吸取教训,无权之人就算挣下天大家业又如何,还不是别人口中的肉,想要不被人随意宰割,还是挣钱为次,得权为要,以后要尽力培养出能够摸到权利的子孙,在图谋恢复家业。
那之后,孝顺的郑家二儿子果然铭记父亲遗训,安葬完父亲后,不惜所剩不多的耗费钱财,就把几个儿子全送去镇上读书,可惜读书这事是有天分的,他这三个儿子中,唯有最小的郑荣宿天分好,其他两个是一念书就犯困。
而郑荣宿却是镇上学生中最出色的那个,于是本来看重长子,并不那么偏心的郑家二儿子,干脆把家里资源全部往郑荣宿身上倾斜,等郑荣宿十三岁就考上秀才时,他的两个哥哥就彻底成了供弟弟去县学念书,供应县内不菲花销的工具……
嘛!这些郑家的事,谢允倒不在意,人家是自愿给弟弟吸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