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谓行认真地看着叶九月,说:“叶九月, 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但我是认真的,我认真追求你, 不是为了好玩。上次的事情可能你是确实没放在心上,或者你又不想提, 但我还是想把话说清楚。我之前和你去参加夏老师生日那两天, 我跟你发脾气,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喜欢夏秋,但是我又喜欢你, 我觉得我挺差劲的,就很烦,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没控制住自己。”
叶九月沉默地看着他。
沈谓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有件事儿我没对外说过。我姐姐遇到过和我一样的人, 那个人有未婚妻了,然后他才遇到我姐, 就追我姐。我其实知道, 那人真的是真心喜欢我姐。但是我姐知道他劈腿之后, 还是拒绝了他。所以我当时发现我自己也——我就真的挺纠结的。”
叶九月依旧沉默。
沈谓行有点儿不自在地说:“我朋友让我别跟你说这些, 但是我觉得, 还是跟你说了吧。以后你哪天知道了, 心里也膈应。那你现在知道了, 想拒绝我就说吧, 我不想骗你, 你要因为这个膈应拒绝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真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叶九月仍然沉默地望着他。
沈谓行没有催促,只是吊着一颗心,有点儿紧张,又反倒彻底坦然了,像考完试等待着拿成绩单的学生。
好一会儿过后,叶九月终于开口了,慢吞吞地问:“什么朋友?”
沈谓行:“啊?”
叶九月问:“为什么你朋友会让你别跟我说这个呀?”
“……”沈谓行就很怀疑叶九月考试成绩怎么来的,尤其是语文成绩,“这不重要。”
不重要,但是很奇怪呀。
叶九月这么纳闷着,“哦”了一声,又问:“你和夏秋订婚了吗?”
你在想什么?!沈谓行惊讶又惊恐地道:“当然没有!”
叶九月淡定地又“哦”了一声,继续问:“我和夏秋很像吗?”
“没啊,半点不像。”沈谓行的求生欲望十分强烈,警觉道,“除了你俩都是男的而且年纪一样之外,没有任何相似点,我要骗你我是狗。”
“……”叶九月认真地想了想,再问,“你和我约的时候,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沈谓行诚实回答:“我觉得他不知道,他一直都只当我是哥哥。我也没跟他表白过,因为他一直是直的,我没想过掰弯他。”
“你当时打算怎么做?”叶九月问。
沈谓行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认真道:“就打算一直维持原状。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跟他有发展,也不会跟他说,等于这一辈子我也跟他不会有任何进一步的关系。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后来才跟你约的,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把自己跟劈腿联系上,只是觉得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又只是成年人你情我愿走个肾……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喜欢我——不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你,就——”
叶九月看着他越说越局促,打断了他的话,问:“你给过当事人肢体或者言语上面的暧昧暗示吗?”
沈谓行一怔:“啊?”
叶九月咳嗽一声:“我指夏秋。”
沈谓行:“啊,没有。”
通过这一番对话,困到眼皮子重新打架的叶九月依稀觉得这逻辑链条里面仿佛有个深坑。
叶九月侧过头打呵欠,泪花都出来了。
好困。但有道错题看出来了摆在眼前,不纠正出来就很难睡好。
在某些事情上面高度自律的叶君十分痛苦。
特别想睡却又不能睡的痛苦能够使一个人轻微地暴躁起来。
轻微暴躁·叶九月加快了问话的节奏:“也就是说,你能够确定当事人在事发之前完全不知道你对他存在爱情上面的意思?”
沈谓行被他这措辞和突然略显锐利的语气给带进了某种氛围当中,情不自禁板直了一点腰,认真道:“我确定。”
叶九月问:“可否举例说明?”
沈谓行愣了一下,努力思索了一小会儿,说:“具体例子我不知道怎么举,每次他都说‘沈哥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你跟我亲哥一样’算不算?他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说这话。”
闻言,叶九月忽然一顿,清醒了一点,眯了眯眼睛,思索着道:“你重复一遍。”
沈谓行不明所以地看他,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情里面好像不止一个深坑。
叶九月镇定下来,若有所思地思忖了几秒钟。
“两个问题,请被告在思考过后认真回答。你回答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构成刑事责任,但我希望你诚实坦白。”
叶九月竖起食指,“第一个问题,我之前的措辞是‘当事人在事发之前’,而你对这个问题的表述毫无疑义,也就是说,存在‘事发’?请问你理解的‘事发’是什么事?你的理解是否代指你与当事人目前已经存在坦白感情状态的情况?请具体地进行事实阐述。”
说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第二个问题,‘每次’(重音)当事人说‘沈哥你对我真好’,具体代指什么事例?为什么是‘每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