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赶紧整理整理仪态,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刚准备端起来的莲子禽蛋羹。
“公子阁下,七七说我的风寒尚未痊愈,刚好和白术大夫约了去不卜庐拿药,就先走一步啦。”芙蕾雅说完就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结果刚一转身,就被达达利亚提溜了回来。
“不着急,估计钟离先生这个时候也会过来,你既然对璃月风俗感兴趣,那肯定和他也聊得来。”
达达利亚顺手把那碗莲子禽蛋羹给她推过去了一点。
“其实……”芙蕾雅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提前开溜。
她现在还没有一个完美的伪装计划,要是会面的时候忽然掉马翻车,那这次的攻略线可就直接崩盘了。
“其实我昨晚确实没睡好,有点困倦了,要不还是你们聊吧。”少女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语气裹着昏昏沉沉的倦意。
“不打紧的,难得是会面的好机会,明天的谈判钟离先生也会去,是我拜托他先来和你聊聊的。”
达达利亚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逃是逃不掉了。
芙蕾雅咽了一口水,强装镇定道:“那我先去买份云记春卷,你们先聊,我很快就回来。”
她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思考一下一会儿怎么应对。
达达利亚见少女都答应了,也不好强行留人。
少年人眼底一片凛若冰霜,目送着少女的背影远去。
这次会面是一个绝佳的试探机会。
如果阿莱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在至冬求学多年,那聊点专业领域的话题,想来也不是难事。
达达利亚早就发现了一个疑点:
阿莱娜和船上的大家相处时,总是能够无师自通地避开任何容易造成事故的元素。
无论是绕开即将报修的盥洗室,还是远离最蛮不讲理的船员,就连同伴雨水过敏的细节,她都能够提前料到。
这不是一个自述“没有离开过至冬”,“长期在实验室学习”的少女应该有的敏锐观察力。
末席手中的水刃缓缓浮现。
如果阿莱娜真的对女皇殿下隐瞒了什么,他一定会亲自审问清楚。
*
芙蕾雅表面上慢悠悠地走向街道另一端的春卷小摊,实际上恨不得一步并两步地跑路。
到时候是找个自己忽然发烧被七七捡回去的借口,还是直接说遇见了投缘的朋友光顾着谈天忘记了时间?
分心的下场,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胸膛上。
“好疼……”少女捂住被撞疼的鼻梁下意识道歉,抬眼却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眸。
“抱歉,是我刚刚没仔细看路,您没事吧?”
“不要紧的,这位小姐是赶着去买那家云记春卷吗?”钟离明知故问。
他努力想从面前人身上找出被熟人点破意图后的生动表情。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少女坦坦荡荡地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道歉,礼貌地点头回答他的客套话。
看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向一个陌生人。
钟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
就算是被推上战场的时候,作为人质的少女也是被布条蒙住了眼睛,避免她获救之后透露出魔神的其他情报。
见面前的青年没再说话,芙蕾雅礼貌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就准备继续赶路。
只留摩拉克斯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璃月港主街道上人来人往,此刻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过去的时光里,蚀骨剜心。
沉寂已久的心魔声音在脑海中铺天盖地:【又打算等她自己选?】
【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从来不给自己留生路。】
“我自有分寸。”岩王帝君眼中鎏金色一闪而过。
*
直到走出去十几步,转过头确认钟离已经被人群挡得严严实实,芙蕾雅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少女靠墙抬手撑住了墙壁,在巷子里心有余悸地慢慢滑坐下来。
咬牙慢慢松开了被指尖掐得通红的掌心。
暗道差点就露馅儿了。
“怎么,装失忆想要躲情债?”
流浪者不合时宜地从屋顶上落到了她身边来,抱着胳膊生硬道。
“我真的不记得了……”
少女的语气混着茫然和失落:“记忆里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但是刚才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总有种感觉,好像我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给他带来无数麻烦。”
“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少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梦,”
人偶少年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发烧就别说胡话……等等,你发烧了?”
芙蕾雅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然道:“哦,可能是昨天的风寒还没好,今天又起得早,低烧而已,不要紧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流浪者扯了起来:
“不是要躲人吗,不如现在就跟我回须弥,省得先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草神大人可不需要一个没用的证人。”
“明天还有谈判,我现在不能走。”
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