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稳定之后,重楼准备沉睡。
这自然是为了接下天罚时,所受的严重内伤。
那是源于伏羲的天罚之力,时时刻刻损伤他的魔体,哪怕离开神界,也必须用魔力慢慢消磨。
“别苦着脸了。”他轻握景天的手,语气坦然含笑。
景天坐在床畔,这半个月费心做药膳用以调养,总归有所收获。
重楼的脸色比刚回来好了许多,虽然比起平时还是颇为苍白,但那双血眸瞧过来时,仍然熠熠生辉。
“嗯。”景天将五指扣入指缝,另一只手掖了掖被角:“等你睡着,我再走。”
他偏头看了看清晨的天色,飞快补充道:“最迟晚上回来。”
里蜀山的事情不急,燎日失忆又不是一天两天,多耽搁一下也打不过自己。
倒是神界那边的反应,得想办法试探一番,这些年与自己、与重楼都有关系,便只有蜀山了。
不妨去瞧瞧徐大哥,问他可有收到什么神谕。
“……在我苏醒前,若你未成仙…”重楼忽然道:“不许孤身去蜀山。”
景天吃了一惊,有点纳闷:“为什么啊?”
“这几年,你在外历练,有些消息并不知道。”重楼淡淡说道:“但徐长卿已成仙,蜀山就不一定不知晓。”
他的语气冷淡了几分:“有小妖界之主觉醒血脉,自号魔尊,正整合人仙之外势力,称为魔界。”
“你居然忍得下去?!”景天挠了挠下巴,有些慨叹,这可不像重楼的脾气。
重楼轻嗤一声:“哼,好歹是吾父血脉,就算另立魔界称尊,本座也能容得下。除非,他敢跑到本座的魔界来挑衅。”
那就杀了没商量,任父神其他旧部有意见,也绝不敢当我的面说个“不”字!
“知道啦。”景天笑了起来:“若这个魔尊有意,蜀山确实首当其冲。”
身为蚩尤血脉,想要统领妖魔、立威人间,第一个目标就是蜀山。
偏偏蚩尤血脉对实力的提升确实可怕,若没成仙,还真不一定讨得了好。
况且,蜀山在神界眼皮子底下,又有三神器伏羲剑、神农鼎、女娲玉。
自己要是在蜀山与蚩尤血脉大动干戈时出现,不就同样暴露行踪了嘛。
“嗯。”重楼可不想自己在神界闹出大乱子之后,让景天在神界目光下行走。
虽然九天玄女理智惯了,但不代表此番被落了颜面的某些古神,不会大动肝火。
尤其是,重楼心知,他这一路是没还手伤神,但踹下树的不在少数。
“我就只去一趟渝州吧。”景天轻轻挣开重楼的手,把他推进柔软舒适的被窝里盖好:“看看丁叔,再传三思几招新功夫。”
重楼盯着景天,觉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仅此而已?”
“好嘛。”景天笑着承认了:“新安当是当铺,总有拿着宝物却急用钱的人死当。我得好好找一找,万一就有能让你更快好转的呢?”
重楼沉默不语,只任景天熄灯拉了窗帘,在隐隐约约透过来的晨光中,于床畔俯下身。
他将一个柔和温热的吻,印在重楼眉心的魔印上。
“重楼,等你这次苏醒…”景天轻笑着,终于不再叫魔尊的外号。
但重楼敏锐地发觉,他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与羞赧。
“就…就在我身上…重新…”直到重楼听见,景天越说声音越小:“你重新…挑个地方…把魔种…种回来吧。”
这话让重楼的喉珠滑动了几下,只觉口干舌燥极了。
“噗通。”他克制不住地猛然抬臂,一把搂住景天的腰肢,将他狠狠拉倒在榻上。
一魔一人隔了一层被褥,心却因热情的深吻而怦怦直跳。
内伤严重的重楼,用几乎堪称蹂躏的力道,磋磨着景天的唇与舌。
“嗯唔…”有青丝洒在他脸上,凌乱地与赤发纠缠着,可怀中人始终没有一点点反抗,只是偶尔发出难耐的呜咽。
于是,无声而激烈的对峙中,桎梏的力度便慢慢减弱了。
重楼终是捋顺景天的发丝,低声叹道:“你去吧。”
“嗯呃…”景天低喘着,唇色红润。
他软手软脚直起身,轻轻一笑:“药力还在我体内,你还来得及反悔。”
“你!”重楼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捂上自己的双眸:“现在就出去。”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太有风度了。景天忍着笑,飞快地从室内溜走了。
他其实能察觉到,即便重楼捂住眼睛,也有灼热的视线凝聚在自己的后背上。
直到彻底被殿门隔绝。
景天擦了擦嘴唇,确定没那么显眼了,才完全走出被重楼从炎波泉底移回上空的宫室。
“黎火金吾。”他唤了一声,礼貌道谢:“有劳了。”
炎波卫戍黎火金吾当即回道:“无妨。你要去哪个九泉?”
景天想了想:“毒瘴吧,那里有万毒万解,我先熟悉路,以后常去找。”
“行,保重。”黎火金吾也不啰嗦,立即开启通道,将他送走了:“我会和灵枢牧尉说的,你不用担心被当做入侵者。”
人间,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