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不是你布的?”东华问。他苍何在手,并没有收起来。
庆姜略犹豫了一下,然后似乎终于决定实话实说。“帝君想是不知道,我手下有一个布阵奇才。上次帝君布离雷之阵,他瞧着好玩,也学了学。只是还太年轻了些,不太熟练。他说他想找个地方练练手。我就给他指了个方位。”
所以,阵不是他布的。是他手下布的,他给的方位……
“功败垂成,你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懊恼?”
“还是年轻人,要多历练历练。再说了,我都输给帝君这么多回了……”庆姜看起来丝毫不以为意,“也不差这一回。”
“如果刚刚我不出手救人,你会出手吗?”东华忽然问。
庆姜眯了眯眼睛,道:“说了本君只是来看看。”
东华皱眉看着他。
庆姜可能真的就是来看看。
因为显然,这一回,麒麟族得救他没有阻止。
上一回,麒麟族灭,他也没有阻止。
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帝君真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庆姜忽然又开了口,上下打量了东华一眼,道,“以一己之身承受了离雷重阵之力,若是帝君还撑得住,”他语笑温文,道,“本君倒也不妨给帝君讲讲故事。”
东华声色不动,道:“洗耳恭听。”
庆姜一笑,道:“既如此,请帝君随我来。”言毕,竟是走向了蓬莱。
东华皱了皱眉,却还是跟了上去。
蓬莱已是一片焦土。
即使东华及时出手,也不过勉强保住麒麟族大部分人的性命而已——离雷阵的威力,殊非等闲。而庆姜手下那个布阵奇才,也确然是个奇才,将离雷阵的关窍,掌握了个十成十。
于是……
终于,这片世外乐土,也布满了战后的疮痍。
不过只要麒麟们还在,他们就能重建家园,一切,就都还有再复原之日。
庆姜在这一片焦土中穿行而过。
没有停顿。
东华不知道庆姜到底是要去哪里。
或者,到底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地?
也许,他不过就是用这个法子来试探试探东华还剩多少体力而已?
然后,东华忽然停下了脚步。
庆姜也就停了下来。他转头,看了东华一眼,才笑道:“帝君为什么停下来?”
因为……
东华皱眉。
庆姜却似乎并没有真期待他的回答。只接着问道:“帝君知道这里原本是什么地方么?”
东华想了想,他的记忆力很好,答道:“是座塔。”
庆姜轻笑,接着问,道:“帝君猜猜,麒麟一族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座塔?”
一座塔自然可以有很多用途。但这塔……
东华一时没有答话。
庆姜显然这次也没有真的期待他回答。“帝君从来没有听说过麒麟族里的这座塔,对吧?”
东华沉默。
默认。
他确实没有听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事并不重要,所以他才没有听过。
不过……
“因为它是麒麟一族从不外传的秘密,外人无从知道。”庆姜说。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事太重要。
“帝君可曾听说过黑麒麟?”庆姜又问。
这次东华点头了。“听过。没见过。听说,黑麒麟极为罕见。”
“嗯,”庆姜“嗯”了一声,语气却不大以为然,“其实,也没那么罕见。大约每诞生一千个小麒麟,其中,就必有那么一个或两个黑麒麟。”
东华神色微动。
一千个中就必有一两个?
麒麟一族虽不十分繁盛,但每一万年间,也至少有数千个小麒麟降生。按这个比率,确实也不算十分罕见了,可为何……
“帝君是不是在想,这个比率不算低,那为何你却从来没有见过黑麒麟?一个也没有见过?”
东华并不否认,顺着他问道:“为何?”
庆姜道:“麒麟一族,被天地视为仁兽,是天生的仙根。但,”他看着眼前的焦土,“黑麒麟却生下来就自带绯泽,是天生的魔族。”
东华讶然地看向庆姜。
庆姜却只是目视着前方,也不知视线究竟落在何处。
这话既然开了头,他当然会说下去。“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有族中的长老说,是因为麒麟阖族皆生来就无恶念,于是所有的恶念就都集中到黑麒麟的身上。黑麒麟背负恶念而生,天生好杀,酷烈残暴,因此,”庆姜语音微冷,“不可留于天地之间。所以,但凡生下了黑麒麟,父母就应立刻将其处死。很多黑麒麟,一生下来,就被父母在水中溺死了。”
庆姜收回视线,看向东华,然后道:“当然,溺死这法子,还不够完备。后来,族中长老又商议了商议,认为让父母亲手溺死自己的孩子,毕竟是有违麒麟的‘仁兽’之义。于是,在麒麟一族的西境,建造了一座塔。塔只有窗,没有门。生下了黑麒麟的父母,从塔窗里把孩子扔进塔里去。塔位于边境,设了特殊的禁制,族外人绝对无法靠近。但是,那禁制却不妨妖兽虫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