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夙冥的尾巴有什么疾病在身,揉了尾巴就会发病?
“夙冥?”
兔子没有出声,只可怜地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半晌,顾明昼察觉到自己的手心似乎有一片小小的湿润,他愣了愣,下意识以为兔子流了血,赶快把兔子翻了个面,却看到兔子的眼睛红红的,一滴一滴的掉着晶莹的泪珠。
“你…你怎么了?”顾明昼的声音稍稍软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微弱的变化,“说话啊。”
兔子隐忍着身体里叫嚣的渴望,哭得一抽一抽的。
尽管有好几次这样的经验,可是,每一次都好难受。
说了不许摸尾巴,他还摸,混
() 蛋顾明昼(),最讨厌顾明昼了!
心里已经把顾明昼骂了千百遍?(),可沈洱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摸摸我……”
顾明昼微怔了片刻,低低道,“摸你会好受些?”
“嗯……”沈洱点了点头。
他快要维持不住原型了。
兔子渴求的眼神绝不是演出来的,顾明昼轻吸了一口气,顺水推舟般在兔子的脊背上轻柔的抚过。
兔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不够,不够啊。
顾明昼,你还没买完烧鸡,你是买了一只烧凤凰嘛??
快点回来啊!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急切的愿望,一道冷戾的声音终于在他们身后传来,
“你在对我的兔子,做什么?”
凌厉的剑气席卷天地灵气逼近,精准一剑贯透了傀儡顾明昼的心口。
下一刻,沈洱彻底维持不住原型,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手脚都软趴趴的,沈洱无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底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满腔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出来,“顾明昼,他欺负我……”
话音落下,沈洱立刻被人抱进了怀里,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熟悉的气息安全感十足,沈洱忍不住往顾明昼怀里钻进去,像超凶跟他告状一样,沈洱委屈地跟顾明昼告状,“他摸我尾巴。”
“我知道了。”顾明昼的脸色极沉,浑身凛冽的剑意像是能将对方撕碎——尽管他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兔子是他的,只他可以摸,就算是他的傀儡也不行。
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有了记忆的傀儡。
“你回来了。”傀儡在见到顾明昼的那一刻已然平静了下来,他望着沈洱和顾明昼亲密的动作,神色微顿,“我想知道,为何你会和夙冥生下孩子?”
顾明昼回答他的是再一剑,这次比第一次还要杀气十足,直接将傀儡钉死在地上。
若不是兔子情动需要立刻抒解,他此刻早已直接用赤练符篆将眼前这傀儡除掉。
“超坏超凶,在这里盯着他。”
顾明昼冷冷看他一眼,取出一张定身符贴在剑柄上,而后抱着兔子回身走进房间。
傀儡沉默着看他们离开,忽然有一刻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刺眼。
说不上来的感觉。
夙冥哭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怜,眼泪沾挂在眼睫上,眼尾飘着一抹浅浅的薄红,脆弱不堪,却美得令人心惊。
他很依恋转世,从神态和动作便能看出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出现在了夙冥的眼睛里,就好像,他很期待转世的到来一样。
分明他们是同一个人。
夙冥只对转世露出了那样的眼神。
他忽然想,在转世来之前,他和夙冥兴许本来应该继续发生些什么。
可现在却无法得知答案了。
血在胸前一滴滴淌落,他的血不是鲜红的人血,而是
() 浓稠的黑血。
已死之身,堕魔之躯。
一切都昭示着,他不该再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垂着头,定身符令他没有办法动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流淌出来,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为什么要复活他呢?
他早已在世上活够了。
“疼吗?”
一道小小的声音忽然从身前传来。
超凶抿了抿小嘴,蹲下身子,看着被钉在地上的傀儡顾明昼。
虽然知道他是坏人,但是……
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忽然又觉得有点可怜。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而善良。
傀儡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只默然地低着头。
不一会,小小兔也蹦了过来,“都说让你不要欺负爹爹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父亲生了好大好大的气,你完蛋了,可那剑招我才学了一半呢!”
“哥哥,剩下的我告诉你,我刚刚记住了。”
“但是……”超坏犹豫着,小声说,“但是我还想学别的呢……”
小崽们的声音让傀儡稍稍有了些反应,却也仅仅只是眼睫轻颤了下。
阳光透过枯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映照在他了无生气的眼底,像是萌发了一丝浅而透亮的、生的光辉。
他在心底轻笑了声。
想来是那魔气开始侵袭他的理智,他方才有一刻竟忽然诞生了二十五载寿命里从未有过的可怖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