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昼眯了眯眼,落在他脸上,令沈洱心慌一瞬,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我说,跟我走。”
好可怕,每每看到顾明昼这样的一面,他好像就会幻视对方执剑捅进他心口的那个场景,两腿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去、去哪啊?”沈洱结结巴巴地小声问。
顾明昼即将踏出门槛时,魏燎却略微侧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啊,去哪?”魏燎仔细打量着顾明昼脸上的神情,低笑两声,“你该不会是怕我吧,奴隶一号?”
闻言,顾明昼顿下脚步,额头青筋微跳,他沉沉开口:“我送我妻儿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喜欢纠缠不休的苍蝇?”
魏燎恶
() 劣地笑笑:“没有,但有人说过我很适合给人带孩子,当夫君,后爹更合适。”
顾明昼冷笑:“谁说的?”
魏燎随手指向旁边吃瓜的苏卿言。
苏卿言:?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容易遭雷劈的话。
“尊上,你可要想清楚啊,有些人不适合当夫君,他连你的话都不听,不像我,你说话我一定会听。”魏燎半倚着门框,笑意更深,“从今天起我就是尊上的奴隶,尊上去哪我就去哪。”
他强行挤进了沈洱和顾明昼中间,说道:“要走一起走吧,我陪你们一道回去。”
沈洱被他拉住,脸上一红,连忙抽出来被他圈住的胳膊,振振有词道:“本座还没有原谅你,你不能直接碰本座的,现在你的分数减一,如果变成无,本座就讨厌你。”
魏燎:?
顾明昼十分没人性地笑出声,“活该。”
他伸手要去牵自家兔子,却也被沈洱躲开。
“你刚刚用眼睛瞪本座,你也减一。”
顾明昼:?
沈洱刚刚可被顾明昼的表情吓到心脏扑通扑通跳,这个坏人说要把他送回家,难道是又想把他扔在扶风山么?
他才不要。
“本座不想回去了,这儿不是挺好的么。”
沈洱昨天才搭了一个树窝,还想着今天再去里面睡一觉呢。
“必须回去,在这里太危险。”
顾明昼眉宇紧蹙,攥住了沈洱的腕子,将他往身边带过来,“出了昨日那种事,已经说明你的身份可能会暴露,是我思虑不周,现在回去吧。”
沈洱还没找到左右护法接头,怎么可能甘心这么快就走,他一点点扒开顾明昼的指,垂下眼睫,小声嘟哝,“本座不要。”
“他已经说了不要,你又何必逼他?”魏燎笑眯眯出声,“放手。”
手心温度渐失,浑身都冷了下来,顾明昼直勾勾凝望着沈洱,心头竟隐隐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可怕心思。
其实他完全有能力强行带走蠢兔子,兔子很好骗,很好欺负,遑论兔子是大邪,就算他对兔子做出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谴责。
他有一刻曾阴暗地想过,如果让兔子一直在扶风山就好了。
回宗门之后,不仅是魏燎会让他感到心烦意乱,就连平日最好的苏师兄,听到沈洱对他道一声谢,胸口也会闷胀烦躁得厉害,甚至是守门的小弟子盯着沈洱久一些,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不知该怎么办,不知如何排解。
他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怀里的小崽软糯糯地嘤咛一声,小手抓住了顾明昼的衣襟。
顾明昼倏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小崽圆润白皙的小脸紧贴着他蹭了蹭,心尖那些暴戾不安的繁杂心绪,像是被小崽软乎乎的小手给熨烫平整了般。
他一瞬怔忪。
是啊,他是超坏的父亲,他有什么可跟别人争的?
他
又不是什么需要证明自己身份的外人。
“你想留在这?”顾明昼声音缓和下来。
沈洱点了点头,从他怀里把超坏抱过来,垂着头小声说,“本座才不走,山洞里闷死了。”
原来只是因为觉得闷,跟魏燎没有任何关系,果然是他想多了,兔子哪会想那么多。
顾明昼心头松下几分,笑了笑,道:“好。”
见他这么快就答应,沈洱愈发觉得他奇怪,顾明昼最近变得又听话又温柔,好不适应。
难道是在憋什么坏主意么?
沈洱干咳两声,说:“你急着要走是想干什么?”
“宗主有令,命我去魔域追查一个人的下落,将他带回来。”顾明昼不打算瞒着沈洱,这件事很简单,并不是什么难事,用指路黄符找人,估计只在魔域找一天就能把宋惊玉逮回来。
倘若宋惊玉不情愿回来,他便直接把人打晕之后带回来就是。
沈洱听到魔域二字,眼前微微亮了亮,他还没去过魔域,三百年前他见过很多魔族,但并没有成什么气候,只是一些闲散作案的魔族,现在居然都有了自己的专属地盘。
魔族的恶念很好吃,是天下最最纯粹最最美味的恶念。
如果他去了魔域,岂不是进了饭堂一样,想吃啥吃啥,挑恶念挑花眼?
真好啊,好想去。
“本座可以跟你一起去!”沈洱当即开口,“如果你打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