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7*
夏识意在旧江养了半个月的伤,经过每天坚持不懈地擦药,身上的擦伤已经只剩下些印子了。
而他的脑袋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他跟腱严重断裂的右脚,还是会疼,而且伤好像也一直没有好。
所以这天医生先到家里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医生看了看他的伤口,皱起眉,没多说别的:“还是要去医院拍个片看看。”
方识看了詹峰一眼,詹峰就立马去安排。
方识又看看夏识意,低声说:“我和医生聊聊,你在客厅等一下我?”
这半个月,他和夏识意在家里基本上就没有出去过,出去也是他在玄关拿菜。
也许是因为失忆了,大脑一片空白,夏识意展现出了从前从来没有的依赖。
他总是想看着他。
好像反了过来一样,但又不一样。
因为从前夏识意一点也不想见着他,但他是一直都很想看见夏识意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碰上了闰年有三百六十六天,也要算上那多出来的一天,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盯着。
而现在夏识意开始“黏”他了,每天都和他待在一块儿,他处理工作,他就在书房看书…方识也依旧和从前一样。
甚至会因此升起隐秘而卑劣的窃喜,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泡在甜蜜的情绪里,甚至开始打起了盹。
夏识意慢慢眨了下眼,说好。
于是方识就和医生到了玄关去。
“…方先生。”
医生有些为难:“具体我也要看了检查才知道。”
方识低声:“你给我个底。”
医生看看那张关上的门,轻声:“他的伤好的速度很慢…您肯定是没有让他用那只脚的,但毕竟他也二十九岁了,没有小孩子那样的细胞组织再生能力。可能要做好这辈子那只脚都不能着力的心理准备了。”
方识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成拳头。
医生头皮麻了下,又小声说:“其实,对您来说也不是坏事嘛……”
他是才兴会的,知道夏识意和方识的这些纠葛,更别说方识直接有问过他有没有办法让夏识意这辈子都不恢复记忆。
方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医生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说。
只是心里还是不住嘀咕。
几位管事的说得对,老板唯一的逆鳞、软肋,就在这儿了。
方识会希望夏识意不要恢复记忆,是因为只有这样夏识意才会乖顺地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在冰点。
可他不会希望夏识意身体上出什么问题,不会希望他残疾。
他是因为爱他,才有的占有欲。
如果给他机会做选择,他宁愿回到那天晚上,他提前拦住夏识意上山。
宁愿一辈子都被夏识意拒之门外,换夏识意这一生都健康、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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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上车时,夏识意又是被方识抱上车的。
这半月以来,他要做什么都是方识抱着他,就连上厕所都是方识把他抱到马桶上然后出去等他,马桶旁边还放了支架,方便夏识意撑着脱丨裤丨子。
所以夏识意已经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甚至说实话,他觉得被方识抱着比坐轮椅要舒服。
轮椅碰到路不平会颠到他的脚踝,可方识抱着不会。
他们去的才兴会的私人医院做检查,不用排队,也不会遇上什么人,一切静悄悄且迅速,结果出来的也很快。
夏识意依旧没有听见自己的情况如何。
他和詹峰就在休息室等着,夏识意也没干什么,只是偏着头看着窗台上那盆开得不错的多肉。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熟悉,甚至心里已经得到了这品种的名字——
桃之卵。
方识很快就回来了。
夏识意挪开视线,看向方识,就见男人已经收拾好了表情,一切都和寻常无异。
但夏识意自己清楚,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有所预感。
他好得太慢了。
他也没有问方识情况怎么样,只是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方识嗯了声,在他面前弯下腰,夏识意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任由他将自己打横抱起。
哪怕看见这一幕也有不少次了,詹峰还是忍不住抽抽眼角。
他是真心怀疑夏识意不是失忆,是被夺舍了。
方识才走出一步,夏识意又开口:“我想在家里养一盆桃之卵,可以吗?”
方识稍顿,既是为夏识意嘴里说出了他听不懂的词,也是为那句“家里”。
他和夏识意的家。
夏识意把那当作了家。
“什么?”
夏识意指了指窗台那盆多肉:“那个,桃之卵。”
方识看了眼:“好。”
他示意詹峰,詹峰便直接上去抱走了那盆多肉。
夏识意怔了下。
方识解释:“这是自家医院。”
别说抱盆盆栽了,夏识意就算是要搬台心电监护仪回去玩儿,也是可以的。
夏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