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乌丸莲耶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看着绝望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老人本该从喉间发出嘶哑的吼声,不过也许是因为疼痛过于剧烈,最后落在他耳中的就算只剩下嗬嗬的气音。
“很痛吧?”赤江那月亲昵地凑在乌丸莲耶的耳边,“就算是我都觉得疼的程度呢,而那些因为你而死去的人们也是在这样、或许更恐怖的痛感中死亡的。”
喂给乌丸莲耶的aptx-4869是那月从朗姆那里拿到的,他只是想让这个从不在意普通人死活的老头切身体会一下,那些在组织的手中绝望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的感受。
当然也掺杂了很大一部分他的报复,毕竟那月一向很重视家里那几个小孩,尤其是他亲自教导长大的工藤新一跟对自己有依赖心理的宫野志保,在亲身体会过这枚药的毒性与那种仿佛要把整个人融化的痛感之后,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两个孩子呢?他们甚至还没有成年,就要战战兢兢地想办法跟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了。
赤江那月无疑也是憎恨乌丸莲耶的,可现在,他看着已经被死亡扼住咽喉的老人,忽然感受到了说不出的荒诞。
“樱桃白兰地跟红方威士忌……老头,你说,他们在被你的命令杀死前看到的会是什么?”这句满含个人情绪的话语一出口,那月就愣住了。
这不该是他会说的话,起码不应该是现在的‘赤江那月’会说的话,樱桃白兰地跟红方威士忌——他的父母,对这七年里的那月来说仅仅是两张照片,一份档案而已,即使已经知道他们死亡的真相,那月也没办法做到完全共情过去的自己才对。
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去看镜子,就正好对上乌丸莲耶充满怨恨与扭曲的视线,而这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碎了他记忆深处灰蒙蒙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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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那月的记忆是从太宰治这个人身上开始的,不仅十九岁那年是这样,其实再往前推十几年,他还只是个刚会跑的小婴儿的时候就见过太宰治了,因为归根结底,‘赤江那月’这个个体一开始本不存在,不过是他的老师无意中得到半张书页,又随手创造出来的东西而已。
【真是想要一个能力好用,听话且能解决我烦恼的部下。】
于是,第二天的太宰准干部从河里爬上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一个沉睡的一岁小孩还有一本空白的「书」,当他以这副造型回到港口黑.手党的时候,连森首领都没有抑制住笑声。
“不可以辜负一个女孩子的感情,太宰君。”他用奇怪的语气对自己的学生说道。
湿嗒嗒的发丝还黏在脸侧的太宰治扯动嘴角:“森先生,我才十六岁啊,这小鬼是河里捡到的。”
所有人都投来不信任的眼神,河里怎么会捡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婴儿?
说了实话但没人信的太宰治很无语,具体就表现在后面几年里他始终致力于给小孩灌输一个观念,就算每次都会被愤怒的中原中也追着揍,都没有停止过,那个观点就是——
“父母?你没有那种无聊的东西哦,”前一天刚刚篡位当上了首领的十八岁少年蹲下身,一本正经地忽悠当时年仅三岁的赤江那月,“你是从竹筒里跳出来的*,不然你看为什么你没有名字?”
三岁的赤江那月还不叫这个,他确实像太宰治说的那样,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往日里其他人不是叫他‘小鬼’就是叫他‘太宰家的那个’,连部下们都只会诚惶诚恐地喊他‘小太宰先生’——他们以为他是太宰治的儿子呢——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家伙。
谁让在其他人询问他的名字时,太宰治却说着‘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等过了五岁再说吧’这样的话,导致小孩一度苦恼该怎么跟别人作自我介绍。
不过在三岁过后就没有这种苦恼了,当上首领的太宰治每天都在面临无止境的暗杀,作为和他关系说不出来但确实十分亲密的一份子,拥有特殊异能的小孩被要求必须跟在太宰治的身边寸步不离,所以他的四岁跟五岁都是在黑漆漆的首领办公室度过的。
那个时候的赤江那月最期待的就是五岁快点到来,这样他就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能理直气壮地问老师,他是从哪来的。
小孩的生日是三月十七,是太宰治把他从河里捞上来的那一天,但在五岁生日前的两个月,在身为黑.手党最强干部的中原中也面前,他从横滨失踪了。
或者应该说,像是直接从这个世界上蒸发,哪怕是已经统治了整个关东区域地下世界的港口黑.手党都找不到那么一个小孩的踪影。
对横滨的人来说是这样,对赤江那月来说就不是了,他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一双手从中也老师的面前拽走的,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控制、又怎么被送到实验基地去供人研究的,也记得,自己的记忆是怎么一点点被抹掉的。
他全都想起来了。
把他从横滨拽到这个世界的手属于乌丸莲耶,一个意外得到了另一半书页的野心家,而他本就是由书创造出来的‘书造人’,被乌丸莲耶利用书页施加在他身上的控制手段无一例外的全部起效。
现在一看,如果不是因为老头还记得自己用书页最初写下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