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一个俗气无比的开头——
“多半这会儿谭天明已经带着陈老师在看前两期节目了。”
“明天上午陈老师过口岸去组里补录嘉宾反应,下午还要赶回去上课。我看了他们学校课表,下午三点他有两堂课。”
“在本部大楼。”
“这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啊陈纵,不趁机和陈老师合个体都说不过去吧?“
“明天你跟我一块儿过去港市吧,在陈老师课上混个脸熟。他总不会是个脸盲,上午刚看完节目,下午就忘了我俩是谁吧?”
“趁热打铁,咱俩再合体出个港市plog。”
“第二天节目播出时微博同步放送,应该能攒一大波流量。”
陈老师就是陈子夜。
钟颖同节目总导演关系好,总导演和金牌经济谭天明相熟,谭天明是陈子夜朋友,为数不多能和陈子夜搭上线的圈内人。节目组原先请的明星嘉宾突然间塌了个房,谭天明在两岸圈子里都很吃得开,于是资方央着他请了陈子夜来补录。
因着这盘根错节的人脉,但凡有点子关于子夜的动静,钟颖总是第一个知道。
钟颖本身就是个网红。节目还没播,数她粉丝最多。她愿意带陈纵玩,就等于免费给她引流。陈纵当然感恩戴德。
陈纵手机搁在桌上,保持锁屏状态。
钟颖的微信消息没设隐私限制,一条一条蹦出锁屏。
屏幕亮一下,陈纵就低头瞥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的注意力全在餐厅壁挂电视上,里头正播着街头采访。
港市无新事,名人屁大点家事也能作文章。近年更少新人涌现,家喻户晓的老一辈名人数来数去还是那些,且一年少过一年少。当年才子几十年过去没能成为老才子,仍还叫“六大才子”,殊不知最年轻的一个也已经值悬车之年,一个个都是此地繁荣的缩影。才子之首的陈金生,幸还健在,早起饮个早茶,也被内地路人访谈。短短十几秒视频,卖给翡翠台,又流传到网上,火了好几天。
举手机的人是一把年轻的声音:“令郎又接一档内地节目?或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
陈金生穿马褂,吃芒果布丁,形容古典可爱,乐呵呵答路人:“他嘛,讲义气,朋友有难自然要帮。”
翡翠台主持人点评:足见兄友弟恭,父慈子爱。
网络上年轻人热评:陈老真是亲切和善,没有半点架子!
陈纵发出一声冷笑。
拿起手机,继续试图在短信框里编辑短信。
钟颖的微信视频适时的打了进来——
陈纵思绪被扰乱,沉思片刻,点按接通。
天际通开的临时流量包信号不太好,半晌手机屏幕画面才稳定下来。
钟颖显然已经听了一阵她这头的背景音画——她周遭有人讲粤语,背后有外国人穿梭——钟颖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问,“你在港市?”
不等陈纵回答,立刻又是一句,“你去港市做什么?”
显然已生出不满。
钟颖是节目五位女嘉宾里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位。短短数月相处,不代表她们已经熟到必须让对方悉知自己行程的程度。钟颖对她的友善,或者说,控制欲,已经透过屏幕喷涌出来。
不知为什么,陈纵好像从小就有这种气质,很容易让亲近的人对她产生控制欲。
在这种文化环境下,有时爱就是控制,控制就是爱,大多数时候无甚差别。
爱操心也是控制欲的一种表现形式。
陈纵深谙此道,或者擅长于此,并不觉得被冒犯,乖乖报告:“我来见一个老朋友。”
“哦,这会儿一起吃饭呢?”
“没,还没见上呢。”
“男的女的啊?”
“男的。”
“怎么回事啊这男的,不尽地主之谊,还让女孩子白等?”
陈纵摇头,“我还没跟他讲我来了。”
“怎么不讲呢?”
“太久没见,紧张。”
“唷,真稀奇,陈纵竟然也会紧张?”
“很多年没见了,不知从何叙旧,”陈纵拿叉子搅着土豆泥,“这世上也就这么个人会叫我紧张。”
钟颖一听就知道什么事,渐渐笑了,问,“你有他联络方式吗?”
“有。”
钟颖想了想,给她支招,“来,我教你。你打电话给他,说身上没有现钞。那台计程车没有更新付款方式,刷不了八达通和信用卡。报个地点给他,叫他过来帮你付。”
陈纵渐渐展露笑颜,说,“好,我一会儿就去海港城外头找计程车。”
钟颖这会儿跟几个pd多线聊天,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连着视频,随口感慨道,“不知道陈子夜神仙下凡,透过节目看我们这种芸芸众生谈恋爱,会做哪种点评。”
陈纵随口答道,“也许会觉得蠢?”
钟颖笑了,“求求男神,点评女孩子时温柔点。”
陈纵试着回忆了一下,印象里他一直很刻薄,刻在骨子里的凉薄,很难对众生温柔。
视频框最小化到右上角。陈纵斟酌片刻,在短信框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