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愣了半天, 孟铁川也没说话,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了狂蜂兽。
“是它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梁翊问。
“当然是你的问题。”孟铁川道,“鹤老不是说, 在你小的时候, 繁星学校他们对你做过很多研究吗?难道都没有发现你有这种技能。”
“没有呀, 我什么特殊技能都没有。”梁翊非常惊讶,她仔细回想一遍,“我记得,大家还说,按照古籍上的记载, 我们鸩鸟, 天生毒物,碰水水里都能有毒。饮鸩止渴这个词你知道吧,但是我就是没有呀。我没有毒, 胆子还小,羽毛颜色还奇怪。别的蛋宝宝孵出来后都能很快确定物种了, 就我身份那一栏一直写着「不详」。要是早发现我不怕毒, 他们就不会期待我是只凤凰了。后来我挺大了才最终确认我是鸩鸟的,而且还是一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鸩鸟。”
孟铁川张了张嘴, 又闭上了。
确认她身上有没有毒还是比较简单的, 抽个血, 取些样本,进行一些操作就能化验出来。但是要测试她禁不禁得起毒, 经得起哪种毒,什么剂量等等,恐怕就不是什么友善关怀的研究了。梁翊看上去无忧无虑的,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心理阴影。但孟铁川忽然确定, 梁翊嘴里所说的,他们非常肯定,她什么本事都没有,这里面就包括,她并没有抗毒解毒的能力。
这当然,确实需要一个研究的过程。
“梁翊,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孟铁川问。
“要多小时候?太小时候当然不记得了。”梁翊理所当然道:“这么久的事,谁还会记得啊。”
孟铁川不说话,他记得。
他记得妈妈紧紧抱着他样子,空中飘着雨,妈妈拖着行李箱夹着伞,单手抱着他。她的衣领和肩膀全是湿的,而他身上裹了好几层衣服,干燥温暖。他记得妈妈的声音:“坚持住孩子,坚持这几分钟就好,不要变回熊猫,就维持现在这样。”
他记得检查证件的男人看了他们母子好几眼,妈妈的声音从容镇定:“我儿子,孟铁川。”
他还记得妈妈与舅舅的争吵。
“你疯了吗?他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你就完了,你会被开除,会被判刑。”
“如果你能帮助我,这个「到时候」,就会是很久很久之后。”
“能多久呢?难道你还要保护他一辈子吗?”
“只要把他养大,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就行。”
“那不就是我们人类的一辈子吗?”
“是啊。”
孟铁川记得当时小小的自己抱着一根竹笋,坐在摇篮里看着妈妈和舅舅,那两人对视着,长时间沉默。
后来妈妈拉着舅舅的手:“你知道小妖落在那些研究员里会发生什么,现在新上任的院长有多厌恶妖怪。铁川还是一只熊猫,他们会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在它身上试一遍。我们不救它,它死定了。”
舅舅叹息:“他是妖怪呀,他不一定会死。”
“那就活该受那些虐待吗?”妈妈问。
舅舅转头看向摇蓝里的那只小熊猫。孟铁川小心翼翼地咬了口嫩笋子。
舅舅再一声叹息:“不该。”
孟铁川看了看眼前的梁翊,他想起鹤老说起梁翊小时候,鸩鸟那好奇的表情,她当时似乎也很想多听听自己小时候。
孟铁川换了种问法:“你以前中过毒吗?”
梁翊张嘴便要答,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后又答道:“当然没中过毒,谁没事会去吃毒呀,我连食物中毒都没有过。而且我的工作,跟毒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沾边。”她顿了顿,“我吃过跟毒最接近的就是你给我吃的蛇肉呀。”
“那些蛇肉没有毒。”孟铁川道。
“我知道没毒,我就是打个比喻。那些蛇肉陆筠还吃了呢。”梁翊突发奇想,“会不会是我受伤无法化人形时,你给我大补,补成这样了?我修为大涨,就百毒不侵了?哎呀,我好想再试一试,但是我又不敢。我刚才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快死了难过,来不及就来不及,也挺好的。还是算了,不要试了。”
孟铁川拉过她胳膊,再一次看了她的伤。
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就跟没有伤过一样。
“梁翊,这件事,你回去之后谁也不要说。”孟铁川交代。
梁翊一愣:“谁也不能说吗?连宛宛和陆筠都不能说吗?”
“对,谁也不要说。”孟铁川非常严肃。
梁翊奇道:“可是,我们鸩鸟本来就该身怀巨毒或者百毒不侵呀,我只是长大了,拥有了我本来就应该有的能力,这个也不能说吗?大家本来就看轻我,觉得我没用,我好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一只正常的,非常厉害的鸩鸟。”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否身怀巨毒或者百毒不侵,但这些不重要。”孟铁川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翊打断了。
“这些当然重要,是我堂堂鸩妖的基础技能。”梁翊抬头挺胸。
“你身怀巨毒又能怎样,还想去当刺客呢?”孟铁川没好气。
“那也让那些想伤害我的人有所忌惮,让我见血就甩你一脸,毒死你。”梁翊装出霸气的语调。
“那些鬣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