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桃花眸瞪得圆溜溜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以为她是想偷亲他吗?
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沈纤纤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要亲你,我就是想跟你说,跟你说……”
“说什么?”
先前想好的措辞被打断后,沈纤纤脱口而出第一句就是:“说我们是假的啊,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萧晟一怔,只见王妃波光粼粼的眼眸中蕴满了急切和委屈。他知她气性大,此刻多半又是在闹脾气。他眼帘微垂,有些头疼,颇觉束手无策:“没有没有,绝无此事……”
他是不喜欢,可二十三岁的他做的事,他也不能否认。
“有的。”沈纤纤极其认真地纠正。
萧晟按一按眉心,哄孩子一般:“好好好,有的有的。”
沈纤纤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气血直往上涌。她脸颊滚烫,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都顺不下去。
她自忖言语爽利,也能随机应变。但接二连三坦诚,都被认为是在使性子、说气话。她心灰意冷之余,竟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见她收敛怒容,似是气消了一些,萧晟暗松一口气。
福伯说的没错,果然哄一哄还是有用的。
不过还真是麻烦啊。
马车又行驶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在昌平侯府门口停下。
沈纤纤已调整好了心情。
不等晋王有所行动,她就娇滴滴地问:“九郎,你不抱人家下去吗?”
萧晟原以为她还要生一会儿闷气,不想竟这么快就完全消气了。
他还未开口,沈纤纤便又媚声撒娇:“你以前,可都是抱人家下车的,生怕人家累着。”
你不是不信么?这可是你自找的,不是我有意支使你。
萧晟眸光一沉,“嗯”了一声,单臂抱起她就下了马车。
刚要松开她,却发现怀中人柔若无骨一般,靠在他身上。
昌平侯府门外早有下人等候,见此情形,无不瞪大眼睛。
晋王顿觉尴尬难堪。
大丈夫居于世间,当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大庭广众之下,与女子卿卿我我,又算怎么回事?
他刚要试图松开,却发觉手心中多了只柔软嫩滑的手。
低头看去,只见王妃将手放在他掌内,小指还有意无意地搔着他的手,痒痒的。
萧晟不由地眉峰微蹙。
王妃定定地望着他,声音娇婉,隐含不满:“你以前出入,都是牵着人家的手,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昌平侯府的人已迎了上来:“王爷,王妃。侯爷和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这就来。”萧晟定了定神,按下抽出手的冲动,只反握紧了她的手,免得她再作乱。
沈纤纤甜甜一笑,一脸无辜。
关于三朝回门这件事,昌平侯夫妇原本并无此意。都知道这婚事特殊,且栖霞郡主也不乐意多这门亲戚。
只是今早突然听说,晋王已醒。夫妻俩一合计,这才决定邀请晋王夫妇回门。
对方不来最好,不过他们必须得把礼数尽到了。以后即便是不再来往,皇帝也没法责怪他们。
一看见晋王和王妃携手而至,栖霞郡主就不由地皱了眉。
真是好命,这种出身的女人,被晋王看上带回京。本来皇帝坚决反对,却因为晋王受伤而被赐婚,还为了抬高她的身份,特意给她找一对义父母。
栖霞郡主最看不得这种靠美色上位的女子,成了晋王妃又如何,还不是洗不掉卑贱的出身?连带着对沉迷女色的晋王,她也失去了许多好感。
昌平侯还算热情:“可算是来了,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栖霞郡主则斜了丈夫一眼,嗔怪道:“侯爷这话说的,王爷和王妃日理万机,我们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打紧?”
沈纤纤听这话有点不对味儿,但有晋王在,她也不开口,沉默站着,权作不曾听见。
“日理万机谈不上,只是方才皇兄就在寒舍,耽搁了一会儿,是以来的迟了,两位莫怪。”萧晟说话间命人献上准备好的礼物。
晋王搬出皇帝,栖霞郡主就沉默了,扯一扯嘴角,没再说话。
“一家人说什么怪不怪的,生分了。”昌平侯笑呵呵的,“三朝回门,回来热闹一下,也就是了。”
……
临近晌午,几人简单寒暄几句后,昌平侯就命人摆宴。
入席之后,沈纤纤发现,除了满桌精致菜肴,各人面前还都放着螃蟹以及拆蟹器具。
她微怔了一瞬。她在兖州时,也曾吃过螃蟹,但旁边这样齐全的工具,倒是第一次见。
“不认得是吧?没关系啊,螃蟹也分为‘文吃’和‘武吃’,王妃如果不介意,可以‘武吃’啊。”栖霞郡主眉眼弯弯,似笑非笑,“除了难看一些,也没什么影响。”
匆匆扫了一眼桌面,昌平侯就皱起了眉。
这拆蟹工具,晋王妃会用也就罢了,若不会用,岂不难堪?
扫了妻子一眼,见她坦然自若,心知她并不是没考虑到这一点,或许还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