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距离卫袭的寝宫很近,澜玉蓉发了疯似的狂冲,冲到寝宫门口时才被人拦住。
几柄锋利的长-枪架在澜玉蓉的脖子上,将她固定在原地。
澜玉蓉大叫:“好啊!你们来!就在此杀了本宫,本宫带着公主一块儿下黄泉!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狗奴哪个先动手!”
“放她进来。”寝宫内传来卫袭的声音。
匆匆赶来的内侍喘着气,侍从们犹犹豫豫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
内侍犹豫了一小会儿便说:“没听见天子的话吗?”
侍从们这才撒开了澜玉蓉。
脖子松快了,澜玉蓉满脸汗水,眼睛已经不会眨了,她对哭泣不止的明见公主吼了一句“别哭了”,便一把将她抱起来,抱在自己的身前,抱在卫袭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思忖片刻,大踏步进入寝宫。
卫袭坐在长椅之上,手里拿着奏疏,身边的鎏金香炉正在缓缓地升起一缕烟,淡雅香气在寝宫中萦绕着。
这一幕何其熟悉,以前澜玉蓉可是这寝宫的主人,出入自由,这里每个细节她都了如指掌。
今日再来,这儿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所有的陈列都还是老样子,甚至连卫袭身上穿的那身常服都是曾经穿过的。
可澜玉蓉却是觉得此地陌生得让她毛骨悚然。
是了,澜玉蓉发现了,是香的味道变了,卫袭换了一款丝毫没有甜味,而是带着浓郁青木味道的香。
冷峻而凌冽的香味很快占据了偌大寝宫的每个角落,将此地染成了澜玉蓉全然陌生的地方。
“承灿……”澜玉蓉抱着明见公主缓缓上前,才走了两步,已经带上了哭腔,“承灿,你知道吗?有人替你下了敕旨,要将我送去冷宫。怎么可能,是谁这般胆大妄为,要将你的小公主和她的母亲分开!”
“是朕。”卫袭两个字便摧毁了澜玉蓉最后的幻想。
卫袭将手里的奏疏放下,眼睛一扬,直视澜玉蓉:“是朕亲自下的敕旨。”
“你……”听闻此话,澜玉蓉整个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片刻之后又舒展开,眼泪和鼻涕缓缓往下流,她像是全然没有感受到,“承灿,你当真,一点都不念旧情吗?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对你而言,说放下就能放下吗?承灿……”
澜玉蓉的话被卫袭的冷笑打断。
“你不及你姑姑狡黠的万分之一。”
提到姑姑,澜玉蓉心中倏然一震。
虽然从来没有忘记过,可在她被卫袭宠爱的日子里,澜家是如何迫害曾经孤弱的天子卫袭这件事,一直被澜玉蓉忽略着。
可如今卫袭提到澜宛时,澜玉蓉忽然明白了,原来自己是澜家的棋子,是澜家投在卫袭身边,用以控制她的棋子。
而卫袭也一直在澜玉蓉身上变幻着态度,以此来迷惑澜家,影响澜家的同盟。
无论是自己的家族还是卫袭,一旦没了利用的价值,都会将澜玉蓉弃之如敝履。
澜玉蓉无声地落泪,在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以往的一切都是她看不清现实的愚蠢幻想。
“陛下……”即便已无前路,澜玉蓉还不想放弃,她紧紧抱着明见公主,她最后的砝码,“陛下难道要咱们的小公主才这么点年纪便没有母亲?没有母亲该多寂寞啊……这后宫里的人又该如何欺辱她。”
卫袭:“她怎么会没有母亲。朕便是她的娘亲。明见,你来。”
明见公主想要挣脱澜玉蓉,投入天子娘亲的怀里,却被澜玉蓉硬生生地控制着。
“不一样的,当然不一样,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工夫照顾你。”澜玉蓉看着明见公主问她,“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阿娘我的吗?没有我哄着晚上你都不敢自己睡觉,是不是?啊?是不是是不是?”
明见公主不到五岁,不知道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澜娘让她害怕。
“娘……”明见公主不敢再看澜玉蓉,不住地对卫袭呼唤。
澜玉蓉呵呵地冷笑,忽然掐住了明见公主的脖子,声音也变了调:“若是澜娘不在了,你这么胆小,连自己睡觉都不敢,肯定会被欺负的,还有什么好活?”
澜玉蓉陡然提高了声音:“不若现在便掐死算了,和澜娘共赴黄泉!”
澜玉蓉掐住明见公主的脖子,手上施力,明见公主被她吓得大哭。
而卫袭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看着她表演。
澜玉蓉掐了一半,去看卫袭。
卫袭也在看她,带着看笑话的表情,似乎一早就看透她了。
澜玉蓉的确施力了,但没有真的想要掐死明见公主。
明见公主大哭的声音震得澜玉蓉耳朵里嗡嗡地响,心上一片冰凉。
“陛下,难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的亲女儿掐死吗?”澜玉蓉厉声质问卫袭。
“朕已经说了,你的那些小心思和你姑姑澜宛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卫袭丝毫不以为意,早就看透了澜玉蓉,知道她如今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想要让卫袭心软的闹剧。
面对澜玉蓉这等毒妇,卫袭又怎可心软?
澜玉蓉放开了明见公主,小娘子伏在地上咳嗽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