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马车轰隆隆前行的动静,整个车厢在轻轻摇摆着。
石如琢撑起身子往外看,发现她们正奔驰在官道之上。
“石姐姐,你还好么?”
此时阿卉已经恢复了大半,除了后脖子还是痛得她不敢多动弹之外,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倒是担心石如琢,她看上去伤口还完全没来得及处理。
石如琢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全然不知睡了多久,阿卉将药箱打开,帮她将耳朵上的伤口处理一番。
“姐姐你忍忍啊,看着好痛。”
阿卉将血痂给融了,擦干净之后瞧见了那鲜红的伤口,可是让她腿都软了。
受伤的石如琢本人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似的:“没关系,你尽管下手。”
石如琢将车帘挑起一角,看吕澜心的马车奔驰在前方。
阿卉帮她把伤口处理完之后,马车在一处市集前停了下来。
吕澜心的随从下车去买些东西,石如琢还在往外张望的时候,阿卉“呀”了一声。
“怎么这么多血啊,姐姐,你还有哪儿伤着了?”
石如琢看了一眼袖子上沾了一大片的血迹:“没有,这不是我的血。”
“那是,吕姐姐的?”
石如琢没应,吕澜心的随从买了食物和水,放到石如琢这边一份,另外的送入了吕澜心的马车里。
吕澜心一直没有露面。
吕澜心从昨晚就陷入了昏迷,到现在也未醒。
她在知晓随从会发出箭矢之时,压低了身子自然没有受到箭伤,但赵二临死前疯狂的砍杀还是没能躲过。
她后背中了三刀,手臂上一刀,石如琢衣服上的血迹就是被吕澜心染上的。
吕澜心烧一晚上了,高烧不退。
高个女随从去市集上买了些药回来,想要找个容器熬药,翻遍了马车内外也找不到合适的。
“用这个吧。”
石如琢递来一个小炉子,一路上她都用这小炉子烧水。
女随从将炉子接过来,坐在马车边,慢慢熬药。
药味很浓,很苦,随着风飘进了吕澜心的嗅觉里。
她讨厌这种药味,闻到就想吐。
因为她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吃了太多苦药,如今一闻这味道就受不了。
吕娘虽对她严厉,但吕娘手里总是有糖,只要她乖乖喝药,喝完之后就能吃糖。
为了那颗糖,吕澜心也会鼓起勇气将药喝完。
曾经吕澜心以为全世界最爱她的人就是吕娘,吕娘不苟言笑也很严苛,但只要她在国子监得了第一,她会将吕澜心抱起来,对她笑,给她好吃的。
在国子监里读书的都不是一般人,大多天资聪慧颖悟绝伦。
吕澜心读得很辛苦,但为了能够得到吕娘的笑容和糖,再苦她都愿意。
吕澜心一直都以为吕简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可惜,她不是。
吕简知道澜宛杀了吕澜心养的小猫,但她什么也没说。
初七的尸体被澜宛丢弃时,吕简就在不远处的回廊看着。
吕澜心多渴望阿娘能过来救她,救救她的初七,但吕简没这么做。
只是冷眼瞧着,瞧了一会儿之后一言未发,转身走了。
“你的猫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的软弱。因为你的笨你的蠢。你要是有本事,你心爱的事物就不会离你而去了。”
澜宛曾经这样说过。
“阿幸,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像你吕娘?你能不能为你自己争口气?”
七岁的吕澜心也曾经想要好好地向两位娘亲看齐,不让澜娘再生气,她想过,也曾努力地付诸于行动,发誓要成为她们的骄傲。
那一整年挑灯夜读是常态。
读书的同时还要习武,还要学习六艺。
澜宛想要让她学会天底下所有事,且样样拔尖。
“我可以的,我可以。”吕澜心对自己说,“阿娘她们对我这般严厉,自然也是为了我好。她们这么疼爱我,我要更加努力才是。”
一直埋头努力,想要成为娘亲骄傲的吕澜心,无意间听到了一场对话。
那年澜宛和吕简带着吕澜心回了丰州,在丰州老家吕澜心有些郁郁寡欢。
原本以为娘亲们会带她在丰州好好游玩,可是到了丰州之后,娘亲们似乎很忙,没工夫管她,由老家这边的管家带着她去市集走走。
玩了几日始终没在娘亲身边,吕澜心有些思念娘亲。
正好这市集有一处热闹的小摊,摊主画糖画可画得太好了。
吕澜心记得澜娘生肖是龙,吕娘是蛇,便排了大长队好不容易买了一龙一蛇的糖画,兴冲冲地跑回家,想要送给娘亲们。
“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想生她。”
吕澜心站在卧房的门口,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我根本就不喜欢小孩。但吕家想要,若是我没法给吕家一个交待的话,当年她迫于宗族的压力,或许没法选择我。”
澜宛在和吕澜心小姨说话。
“我不能辜负阿策,即便再艰辛我也将吕家的孩子生了下来。我要向吕家证明,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我也能做到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