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悬去了信,卖蛇卵的商人很快就回了急信,说他手中正好有两枚上好的黑眉王蛇的卵,上个月刚刚取来的,保存得极好。
都是老主顾了,若是她两颗都要的话,价格好说,两颗三千两,这是最低价了。
作为雨露丸最重要的药引子,黑眉王蛇的卵在大苍的贵族圈子里非常受欢迎。
这种蛇雌雄同体,存活率非常低,终身生活在极寒的雪山深处。
想要找到它不仅需要丰富的经验,更需要运气,取它的卵便是难上加难。
黑眉王蛇一辈子只交-配一次,卵也只有一枚,卵一旦离开蛇体,一炷香的时间内不保存妥当的话,就无法使用了。
如今整个大苍同性生子者众,黑眉王蛇的卵自然是紧俏货。
之前童府为了童少临和路繁筹备雨露丸的时候,一枚黑眉王蛇的卵售价一千八百两,还是卖了长孙家的面子。如今两颗卖三千两的确不贵。
童少悬找到唐见微,语重心长地跟她谈了一次,将可能面对的危险和麻烦全部都跟她说个清楚,甚至是往严重里说。
她希望唐见微不只是一时的冲动和新鲜,这对她们俩来说是一件要紧的大事,会影响她们的一辈子,一定要深思熟虑才行。
唐见微问她:“阿念,你觉得我是个凭一时意气行事的人吗?”
童少悬:“你知行合一且行事老练达成,并不是个冲动人,但……”
“你觉得我并非冲动行事就好。”唐见微没给她继续唠叨下去的机会,一掌压在她的手背上,将她还有一万句的唠叨全都压了回去。
唐见微用手掌夹着她的小嫩脸,非常认真地跟她说:“我知道阿念你疼爱我,舍不得我受一点苦。可这事情是我想做的,是我真心实意想要的。”
童少悬被她夹得噘嘴,一张小猪嘴可可爱爱,眉心里却都是愁绪。
“你别说那么多大道理了,我知道要真的说起歪理来我可抢不过你。”唐见微不仅夹她脸,还来回揉搓,“我只希望我做任何事,都能得到你的支持。”
童少悬大眼睛里的愁绪,一点点地被薄薄的泪意取代。
“哎哟,干嘛呢这是?”唐见微搓得更起劲儿了,“就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嗯?以后也不怕被咱们的小崽子笑话。”
童少悬擦了擦眼睛说:“我当然会支持你所有的决定……可是你也要理解我担心你的心思。其实,如果你想要小孩儿的话,我可以来……”
“你可拉倒吧。”唐见微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就你这小身板,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养得好一些。你要是怀了,我得再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把你补回来?”
唐见微放开童少悬的脸,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先别说这么多了,咱们的雨露丸不是没有成功吗?再淬炼的话就当是咱们帮大姐大嫂探探路。能不能成还未可知,如果能成自然是好……”
童少悬插话,有点儿忐忑地问道:“如果这次还是不能成呢?”
上一回淬炼雨露丸时,童少悬已经是倾注了全力,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雨露丸没有成功。
要是再做一次的话,她也没有信心能够让雨露丸发挥应有的效用。
而唐见微和大姐大嫂似乎都满怀希望,黑眉王蛇的卵又死贵死贵的,童少悬不可能没有压力。
相对于童少悬的愁苦,唐见微却是灿烂一笑:“如果还不能成功的话,就当是我们每个月一次的狂欢了。”
童少悬:“……”
不得不说,还是唐见微活得潇洒又通透。
一股脑的事儿堆在头顶,童少悬本来还有些沮丧。
但在和唐见微谈过之后,沮丧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唐见微的乐观不是表面上客套的乐观,能够感觉得出来,她是打心底里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够对她造成影响。
经历过家里巨大的变故,人生被迫改变过轨迹,如今的唐见微沉淀之后更加从容。
童少悬渐渐被她感染着,轻裘缓辔,冷静应对生活里的每一次变故。
童少悬托了镖人送三千两去给黑眉王蛇的商人,二十天后镖人将卵给带了回来。
她再次投入到雨露丸的淬炼之中。
这次淬炼她更加小心,一边炼一边翻阅祖上留下的秘术典籍,一字字地比对,希望这回不要再出任何差池。
书院的功课她也没落下,应考四杰每日从早到晚聚在一块儿勤勉读书,互通策论。
累了便饮些果酒,找点儿微醺之一写诗作赋,同样能够收入到自己的作品集之中,为自己的仕途之路加分。
她们四人埋头苦学之时,日子在一天天往前推移,眼看秋季已然过了一半。
当初被泥石流吞没的田庄陆陆续续修好,唐见微去看了看,今年秋收是没指望了。
童博夷跟她说,附近有几个田庄的东家怕明年再有泥石流,似乎想要出售田庄。
唐见微知道阮县令已经在着手治理,于上游建谷坊群,稳定沟爨,迅速恢复植被,评定退耕还林的坡道,想必明年应有所成果。
她亲自和阮县令打过几次交道,发现此人材优干济,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