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嘴一撇,还不敢哭,可怜巴巴的放开阿玛的领子。
四爷从头到尾嘴角都带着笑,一点火气都没有。他现在几乎不对三阿哥和四阿哥生气,连变一变脸色都没有。搞得她只好充当严母一角,威胁孩子的手段是越来越多。
不背四阿哥了,四爷把他抱在怀里,叫其他人都下去,直接在东侧间跟她说起了话。
他道:“我看下了雪,明天就不叫三阿哥跟着过去了。福晋那边三格格也不去了,就带几个大的去。”
现在养孩子,公认是孩子越大,身体越好。像弘昐六岁种痘其实有些早,他当年是搭弘晖的顺风车,弘晖种痘时都八岁了,而李薇当年种痘是十岁。再说小孩子进不进宫其实没多少人管,皇上从不宣召,弘昐现在连亲爷爷什么样都没见过呢,何况连名字都还没有的三阿哥。
李薇担忧的是永和宫,说:“那娘娘那边……”
四爷心里有数,道:“娘娘也是心疼这几个小的。到时爷叫苏培盛陪着你们进去,给娘娘递话解释一下就行。”颁金节那时是菜户、干亲的事刚结束,宫里气氛确实不好。现在都过了两个月了,听说皇上心情挺好的,问题应该不大。
跟着他又交待了一下到时穿得多些,明早要是还下雪,就穿厚斗篷抱手炉,车里多备些炭。
说完,他道:“今天我住在前面,三个孩子都在前头,我在那里陪着会好些。”
李薇……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他这是为今晚不能留下在解释。再说,她也没期待他今天会住在这里。上次他带弘晖、弘昐和三阿哥一起去跑马,她就明白他是想弥和这对小兄弟之间隐约显现的分歧。
他这样做的心意她明白,但就像上次跟二格格说的一样,弘昐现在已经开始出府交际找朋友玩,不必再过十年,当弘晖想要弘昐站到他身后帮他的时候,弘昐跟他的分歧才会真正表露出来。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弘昐做弘晖的奴才。
四爷日后必定会登基,皇上的异母兄弟是那么好做的?不必拿上下五千年做比,只说她亲身体验的现在这个王朝,皇上的两个弟弟,一个裕亲王福全,一个恭亲王常宁。那是不但要给皇上低头,遇上太子、直郡王这群皇子,两位皇叔也要低头。
这一头低下去,世代与人为奴。
而且,她当奴才是时也,运也,命也。
弘昐为什么要当这个奴才?他为什么不能当主子?
她低头,是命。弘昐可以不低头,她就不会教他低下去。前程如何不知道,这一步走下去要么一家子鸡犬升天,要么全家砍头下黄泉。
但是,叫她再怎么想,也做不出叫弘昐从这时起就学做奴才的事来。她十三岁后才开始当奴才,当到现在,外人看是花团锦簇,荣华富贵。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奴才是个什么滋味。
她怎么忍心叫弘昐走她的老路?哪怕是二格格,她也教她抬头挺胸的走出去,她是四爷的女儿,天生的公主,不必对任何人低头。
弘昐,三阿哥,四阿哥也一样。他们哥仨什么前程不好说,可是龙是虫,等他们长大就知道了。
她是不会先教他们当虫的。
四爷的想法有些天真,这分天真叫她的心都变得特别柔软。从玩骰子那晚起,她总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也有可爱天真的时候,他也会需要她的支撑。让她想宠爱他。
四爷说完就等她反应,他抱着四阿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安慰着她。
她轻轻靠到他身上,从后面搂着他说:“那爷在前头也要小心着凉,回去时斗篷裹好,特别是脖子那里,别叫雪钻进去。”
四爷轻轻松了口气,放下四阿哥转身对她道:“没事,爷的斗篷是今年你叫人给制的那件,脖子那里有毛领子,雪钻不进去。”
每年李薇都喜欢给他和孩子们做斗篷,在现代时她就很喜欢斗篷,可惜没那个身高穿不出风味来。到了把斗篷当大衣的这里,还有无数的皮毛和专业针线大师供她折腾,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今年做的斗篷里层是羊皮,细软绵密的羊毛,外面为了不挂雪和防雨,用的是狐狸毛。
以前她以为现在的皇宫贵族都是去打猎,猎来野生的动物取皮,谁知到这里后才知道这会儿已经有动物养殖了,狐狸兔子貂等需要取皮吃肉的动物就算民间也有专门养这个的,宫里庆丰司,宫外各府的田庄上都有。
一件斗篷就有三、四斤重,叫她举起来都有点难,古代的斤可够秤了。她就替他拿着风帽,等苏培盛侍候他穿好斗篷,她替他戴上帽子。
四爷抬起头,见她一脸得意的笑,屈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含笑暗暗瞪她一眼。以前他就发现素素特别爱给他戴帽子,后来他明白她是喜欢看他冲她低头,然后就偷偷在那里乐。叫他发现后,真是哭笑不得。
以前还觉得她脾气好,豁达,还懂事。后来就觉得有些鬼机灵劲,爱耍个小聪明,跟孩子似的。现在才知道,她心眼多着呢,就是不使在正地方,时常叫他发笑。
从东小院回前院的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素素和她的几个孩子。
素素的性格看似软,实则硬。她虽然从没有直面与福晋对立,但那并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