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你太顺着裴夫人了!”
裴慎顿了顿,目光之中的热切减淡了几分,他道:“我对夫人好,难道还是我错了?”
“裴夫人的事情,我也有几分耳闻,听闻是在京中做生意,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却整日抛头露面,实在是不合适。”赵郎中道:“裴夫人有诰命在身,还有裴大人你这般出色,又何必为了几两银子这般费心思,要我说,裴夫人也应当留在家中,好好相夫教子才是。裴大人还没有孩子吧?”
裴慎眉头皱起,原来的那点好奇可是彻底没了。
他面色冷淡了几分,微微颔首道:“的确是没有。”
“那便是了,裴夫人整日抛头露面,为了那点银子,连裴大人你都不顾了,我看还不如关了那间铺子。裴大人这般出色,虎父无犬子,想来以后裴公子也最是出色不过。”
“……”
裴慎看向孙郎中,孙郎中也是满脸赞同。
赵郎中和孙郎中平日里在公事上并不含糊,上下都夸赞,裴慎与他们来往时,说的也多是公事,却从未听他们说过这方面的事。
裴慎道:“我夫人的铺子经营得好,京城里许多夫人都夸赞,并没有不好的地方。”
赵郎中摇头道:“裴大人还年轻,或许是不明白。”
孙郎中也道:“裴夫人到底是有诰命在身,我听闻裴夫人原先是商户出身,或许才不懂这些,裴大人应当好好与夫人说清楚才是。”
“说清楚?”裴慎皱起眉头:“我夫人那铺子开得好,她平日里也高兴,有什么好说清楚的?”
“裴大人成婚这么久,可是连孩子都没有呢!”
“那也不是我夫人的错。”裴慎想:他与甄姑娘什么也没做,至今还是分房睡,要孩子,也没法从天上掉下来啊?
赵郎中与孙郎中却是纷纷摇头,明显是不赞同裴慎的话。
他们还叮嘱道:“裴大人也要用心管教,可别让夫人太过放肆,小心夫人爬到你头上去。”
裴慎心道: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甄姑娘最近可都不愿意管他了,从前见他屋中深夜还亮着灯时,还会过来关心几句,劝他早些时候睡觉,如今倒好,哪怕他屋子里的灯亮到天亮,甄姑娘也不多看一眼。
裴慎算是知道,这两位郎中根本教不了他什么。他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位郎中却是上了心,等黄昏出工部时,便叫住了准备回家的裴慎。
“裴大人,今日要不要上我家吃酒去?”赵郎中问:“我可刚得了一坛子好酒,还有白日你提起的那水利一事,我也有些想问问。”
裴慎想了想,见天色还不晚,回去之后说不定还要被甄姑娘问和离的事情,干脆便应了他的邀约。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躲着甄好,也与两位郎中同行过不少回了。
等裴慎与孙郎中一起到了赵郎中府中,三人先说了一些公务上的事,很快,赵郎中便拿出了自己刚拿到的好酒。
“这酒烈的很,裴大人喝着小心些,若是裴大人醉倒了,干脆便在我府上留宿一日,我派人去你府中知会一声便是。”
裴慎颔首。
杯中酒液是澄亮的金黄,看成色就不错,他沾了沾唇,便已经尝到了烈酒的辛辣,可那辛辣味很快就散去,回过味来,却又分外甘甜。裴慎是不大喝酒的,但也能尝的出来,这酒的确不错。
孙郎中已经夸道:“赵大人当真是客气,我与赵大人认识了这么久,可都没喝过几回呢!”
“这酒是我老家那边送来的,我夫人家中世代酿酒,在我老家那儿,这坛酒也是出了名的,酿一坛就不容易,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可想想裴大人从未尝过,便想着也给裴大人尝一尝。”赵郎中高兴地说:“先前连尚书大人尝了,都说好呢!”
裴慎也夸道:“果然是好酒!”
赵郎中高兴,连忙又给他满了一杯 。
这酒不但尝着味道辛辣,后劲也足,裴慎才喝过几杯,便感觉头有些昏了。他平日里不喝酒,也不胜酒力,却没想到自己醉的那么快。
赵郎中笑道:“我先前便提醒过裴大人,让裴大人小心些,看来裴大人是没注意。”
孙郎中也笑道:“当初我第一次喝时,喝了大半坛子,昏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才行,好在第二日是休沐,险些就耽误了公务。”
裴慎连忙放下杯子,却是不敢再喝。
他不是很习惯喝醉之后的感觉,只觉得头昏脑涨,连脚步都有些虚浮,看眼前的事物也有些不真切。
赵郎中连忙道:“裴大人不如先在我府中休息片刻,等酒醒了,我再命人把裴大人送回去。”
裴慎向他道谢,谢绝了他的搀扶,自己跌跌撞撞扶着墙,赵郎中就连忙让人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休息,又命人送去浓茶,下人临出门前,还在屋中点了熏香。至于赵郎中与孙郎中,则继续喝起酒来。
屋子里一空,裴慎灌下一肚子浓茶,这才清醒了一些。
他低头看看自己,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怕甄姑娘说和离的事情,他竟然连最不擅长的应酬都做了。
屋子里的熏香袅袅燃着,屋内很快便充斥着熏香的淡淡香味。